戴竹见怪不怪,站在舞女身上的气息稍淡的地方敲门。戴竹的指节纤细,关节也不突出,却似警鸣一样打断了琴曲。
“伯纳尔陛下,这应该不算是待客之道。”戴竹在众人的注视下收回手,行了个不算标准的见面礼。
伯纳尔推开怀里的美人,客客气气地笑着回礼:“整天面对一群年老色衰的大臣贵族,难免无趣了一些。”
伯纳尔四世拥有一副好皮相。与他英勇的舅舅相比,伯纳尔更漂亮,更阴冷。老国王的凶狠像一头雄狮,而他的侄子却像一只皮毛顺滑的野狐狸。
他身上沾染着好身世给予的骄纵,带着聪明给予的自信和野心。本就混杂的气息加上女人的香气,让伯纳尔在安德烈的眼中,像一杯加了威士忌的陈年啤酒,甘醇又浑浊。
伯纳尔四世屏退乐师和舞女,将偏殿空了下来。
外界传言国王陛下是过得最舒坦的木偶,有美酒有女人,却不学无术,四体不勤五谷不分,是个合格的废物。
而真实的伯纳尔步调稳健,荒唐却不愚蠢。谣言总有些扭曲的地方,而这些虚假的幻想可以是摧毁城堡的热武器,也可以是保护幼兔的灌木丛。
戴竹清楚地知道伯纳尔口中没有多少真话,在众多人类里,戴竹喜爱高雅的艺术家,喜爱粗俗的匪盗,喜爱沉默寡言的木匠,唯独讨厌虚与委蛇的达官贵人。
贵族中不乏有有趣的人类,但伯纳尔绝不是其中之一。
所以对伯纳尔的谎言与客套,戴竹不甚在意,“陛下的乐趣可不少,前几天不还教唆一位女士杀害了知交好友。”
“那一定是你冤枉我了,医生。”伯纳尔说,“晨鸦的心理医生无故失踪,诊疗室面目全非,我这些天可都在收拾烂摊子。至于已婚的女士,那从来不是我的猎物。”
“陛下一直说要见见亲王。”戴竹不与伯纳尔闲扯,侧身将安德烈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