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龙消失的地方留下了一张被雷火灼烧后的残符,胡欢认得上面的咒文符样,是龙虎山用来引雷的雷符。
——所以刚刚张简是拼命把这张符贴在了白龙身上,又以剑做引,才能准而又准地把对方劈了个魂飞魄散。
这念头方起,胡欢方才消失的情绪便重新回到了他身体里,他吃痛地弓起背,只觉得胸腔里的心脏和内丹一起疼了起来,像是要被人凭空捏碎了。
他踉跄了两步,不知不觉间幻化回了人形,膝行着往前走了两步。
那柄铜钱剑静静地躺在地上,胡欢木然地伸手将其捡了起来,按在了自己怀里。
那上面还沾着张简的血,滚烫的血被雨水淋得冰凉,却还是带着干净的灵气。胡欢被准天师的血烫了个正着,手心痛得要死,却下意识把那把剑搂得更紧了。
疼痛似乎唤醒了他木然的神经,胡欢猛然一个激灵,涣散的目光重新收束成一线,定定地看向了山涧的方向。
我得去找他,胡欢想。
胡欢眼眶发红,他胸口剧烈地起伏着,表情罕见地带上了些野兽的凶悍气,咬着牙将那柄剑抱紧了,踉跄地站起身来,转头就往山下走。
我上辈子的救命之恩还没报完呢,胡欢近乎恶狠狠地想,去他妈的规矩不规矩,我可是个妖怪,他要是真死了,我就去阴司逮他。
天雷滚滚,从九天之上破云而下时,连天地都要跟着震三震。
盛钊没看见掩藏在山间林影中的白龙,却看见了那道雷,心里咯噔一声,还以为那雷是冲着刑应烛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