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书兰长长地呜咽一声:“我就是……伤心,对,就是伤心。”

赵老太太死在除夕夜,赵府所有人都过不了年了。

本来赵老太爷去了超过三年,今年才把灯笼对联窗换成红的,谁知出了这事,这些东西当晚就撤了下去,又换回白的。

赵家所有人都忙得不可开交,海城其他人家也很不痛快:谁家大过年的接到丧帖也痛快不起来的。

有年轻儿子的几家还能安慰自己,赵老太太死了,赵二奶奶|头顶上没人压着,赵二爷又太不行,他们儿子就有机会了。

没有年轻儿子的人家就是完完全全的不痛快了。

这种不痛快,在赵执平再次出现在海城的时候,达到了顶峰。

他是在赵老太太出殡那天回来的。赵执安准备摔盆的时候,手刚抬起来,旁边有人大喊了一声“停”。赵执安这些年旁的长进没有,听话的本事却没少学。有人喊停,他下意识地就收了手,这盆就没摔下去。

所有人循声看去,就看见了赵执平。

这些年过去,赵执平的模样变了不少——瘦还是和以前一样的瘦,看起来更虚了,且还断了一条腿,走路一瘸一拐的。

一身衣服倒是崭新的,只是似乎不合尺寸,比他大着几个码,他根本撑不起来,反而被鲜艳的衣服衬得更加身体瘦削神情阴郁。

若说他哪里没有变,大概只有身上挂的烟枪和大烟袋子了。

赵执安看到大哥,热泪盈眶:“大哥,你终于回——”

赵执平一步三摇地到他面前,双手抱在胸前,歪着脑袋问:“哟,爹出殡的时候你就把我赶走,非要自己摔盆,娘出殡你又抢这活——你是打量着把我赶走,指望我死在外面,所以根本不经过我这一遭了吗?”

赵执安就有点傻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