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记着“圣安德医院”和科尔斯特的名字还有电话号码的纸条收起来,和贺书兰一起去灵堂。

虽然她声称产后体虚、贺书兰不受赵老太太承认,所以两人都不用全天守着,但是她们还是要一天三次过去烧纸的。

何况赵老爷子快要出殡了,那边的客人越来越多,女客自然也有。赵老太太如今这模样,让她接待女客,估计女客们都不乐意,易申无论如何也得出面。

谁知今天她还没到灵堂,在抄手游廊上便听到二门外面,赵执安和赵氏纺织厂的副厂长争执。

“罢工罢工,他们都是跟谁学的?”赵执安低声咒骂,“都是被赤党带坏了——难道赵家没给他们发工钱?一个月初工五角银元,熟工四块银元,比别的厂子多得多了,还不扣储蓄金,让他们加些工时有什么不乐意的?”

副厂长说:“陈家的厂子建了公会,工人要自己管理工厂,咱们家的工人和他们一起罢工三天了,再不上工机器都要闲坏了。”

赵执安急得团团转:“一群白眼狼!赵家白养他们这么多年!——他们都要什么?”

副厂长回答:“要求增加酬金,减少工作时长,并建立工会。”

赵执安恨恨地说:“就应该像六年前那样——让巡捕房打死几个,他们就老实了!”

副厂长无奈:“二爷,现在不一样了,经过那一次,现在那些工人岂是好应对的?就算巡捕房把他们都抓起来,咱们的厂子也运作不下去了啊?再培养熟工,哪是一天两天能搞好的事情?”

赵执安反问:“那难道就他们要什么给什么?那他们以后还不狮子大开口,对我们予取予求?”

副厂长便低头不语。他要是知道怎么做,就不会在这个时候来找赵执安问计了。

难道他不知道赵老爷子还在灵堂上摆着,赵家忙得不可开交?但是这一次他是真的无计可施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