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行:“……遵命。”算了,官大一级压死人。公主位比超品亲王,比他大着十万八千里,且有实权。公主说是莫名起火,那就是莫名起火呗。

当下他便招来人手,在岸边严阵以待,等“海外友人”上岸。

洋人们被一炮轰得晕头转向,随后舰船起火,纷纷跳水自救。等好不容易到了岸边,一个个湿淋淋的,落汤鸡一般,正想着索要干燥衣物去暖和地方缓一缓,就见一群手执武器的士兵将他们包围了。

众人一片哗然,有人直接喊出声来。

不过他说的不是大安官话,在场的除了易申,谁也没听懂。

但易申听懂了也装没听懂。她只提醒俞行一句:“俞指挥使,这些人私自将战船驶入港口,并故意生事,不遵法纪,你要记得你是大安官员,言谈举止代表的是朝廷体面,莫要伤了国体。”

俞行毕竟是指挥使,经历的大风大浪并不少。只是大安对洋人虽然始终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态度,但自诩天|朝上国,也都是以礼相待的;他从未见过易申这样的,一言不合就大炮开兮轰他娘,所以才震惊非常。此时回过神来,当即应声:“下官遵命。”

那群洋人上了岸,一口热水没喝上,就被围起来了——他们船上本来有些火|枪之类的武器,但翻船来的太快,他们根本来不及带。而且就算带上也用不了。这时候的火|枪,即使不被海水浸湿哑火,装填火|药也是个天大的麻烦。所以手无寸铁的他们,在训练有素的卫兵面前,毫无抵抗之力。

这时洋人之中终于出现一个会说两句官话的,用生硬的官话说道:“我们是来拜见瓷国皇帝的,你们这样,对我们很不礼貌!”

易申诧异:“哟,这官话说的还挺利索,怎么不早出来讲话?俞指挥使快问问他们,他们为什么在咱们大安境内纵火烧船。”

洋人们被轰了一炮,本来都胆战心惊,觉得逃过一劫,此时见大安官员对他们很客气,顿时又趾高气扬起来。

“你们大安讲究远来为客,我们是客人!我在家乡是有爵位的,是贵族,你们要客气一点!”

这回俞行二话不说,叫人拎着绳子过来,高声说道:“这里是大安朝的国土,你们老实些!”

洋人们纷纷反抗,并指责他不懂礼貌,不善待来客。俞行顾忌他们到底是洋人,不能真把人直接打死,故而没下死手,双方推推搡搡,乱作一团。

易申扶额。这个俞行,明明是自家人占理的事情,怎么搞得跟仗势欺人似的?再这么纠缠下去,万一引起海城的其他洋人误会,导致大安赚钱减少,那就得不偿失了。

她往后面一挥手:“把本宫的仪仗摆出来。”

她出门虽然没有带全副的仪仗,但各种扇子和伞盖这些东西还是有的。

仪兵随即便将这些仪仗摆出,易申端坐马上,看着仪兵在前面列开阵势,高声喊道:“长宁公主到!”火器兵更是在她的授意之下,对天放了几枪。

正在争执的众人当即冷静下来,纷纷向易申行礼。

易申拨马向前,看着落汤鸡似的海外友人们,亲切地问候道:“诸位看着不像本邦人,可是从海外而来?是怎么来的,水路还是旱路?”说着没等人回话便眉头一皱:“怎么他们的衣服都湿了?天这么冷,不怕受凉吗?”

莘瑶这一个月来已经习惯了易申的作风,听她说这话,立刻上来做捧哏:“殿下,那边停泊的两艘船,便是这些人无故驶入。他们既无入关凭证,自然只能等待。但他们竟因此心生不满,故意走火以向我等示威,还请殿下明察!”

易申神情严肃,望向其中会说官话的那人:“你们无故将炮船驶入大安境内,还故意走火示威?”

那人听得半懂不懂,只听到“故意走火”,忍不住大声叫屈:“你们好没道理!哪有故意炸掉自己船只的?分明是你们开炮!”

易申冷笑一声,回头问炮兵:“准备妥当了吗?”

此时火|药装填完毕,炮兵应是,易申便一挥手。

只听得轰然一声巨响,洋人们瞠目结舌地顺声望去,正看到一枚炮|弹落在他们的大船上,不多时,那船便歪歪斜斜,渐渐往水中沉去。

易申冷声说道:“你们看到了吗,若是本宫做的,船早就沉了,还轮得到你们在此大放厥词?——你们好好想想,是不是自己走火?”

那人低声和旁边的人说了些什么。易申耳尖,听出大致是“暂时忍下,找他们的大官儿告状”,还有一个说什么找皇帝告状。

这些人用的语言有点像易申前世学的法语,只是发音有些差别。不过原身显然不应该学过这些,所以易申只当没听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