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白气缭绕的汤池之中,辛文氏觉得胸中那团不知名的火终于消下去一两分。

怎会如此?

她不过叫人去公主面前略作试探,事后也去皇帝面前请罪了,怎么最后会被关进龙隐寺抄书?

长宁公主明明不是这样掐尖好强的性子,就连……她也没有不应的;安兴帝素来是个和稀泥的老好人。若非如此,她怎么敢在如此试探?她又不是真的嫌自己命长!

谁知道这么一试探,差点把自己搭进去。

难道……辛文氏狠狠拍打一下水面。

难道从今以后,她只能对那个小贱人俯首帖耳,唯命是从,她拼了一条命生下的儿子,只能老老实实给皇帝当个赘婿?

她不甘心!她不甘心!!

好好的温汤浴,辛文氏却将自己折腾得浑身发冷心里发寒,回到卧房,心头依旧压着重重一座大山。

辛向山已经准备歇息,此时手握书卷,靠在床头看书,见她眉头紧锁,虽然最近闹出许多事情,但毕竟是多年夫妻,他仍旧心里不忍,温声劝道:“当驸马是光宗耀祖的事,公主生的孩子难道没有咱们儿子的血脉?事已至此,你想那么多有什么用呢?只要永文过得好,不就行了?”

辛文氏面无表情地扯过被子盖在身上,合上双目。

辛向山叹了口气,放下书卷,叫丫鬟熄灭灯烛,也缩进被窝。

半睡半醒之间,他似乎听到辛文氏的声音:“你懂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