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报与元猗泽:“太子殿下来随。”
元猗泽勒马回身望着远处疾驰而来的人道:“你来做甚?”
元 奔至他身前,笑道:“父亲有此兴致星夜跑马,儿臣自当相随。”
元猗泽注视了他片刻而后道:“山阴多水道,地形破碎,并不是跑马的好地方。”
元 顺势道:“父亲若想散心,那便坐船?”
“谁说我想散心?”元猗泽瞥了他一眼,“你这么追来,叫人以为是出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元 不假思索:“难道不是?”
元猗泽沉声道:“你越来越不像话了。”话虽这么说,语气却不曾有什么责备的意味。元 心喜,忙叫人去准备。不多时二人便上了一艘华灯如白昼的船舫,漂荡在静谧的若耶溪上。
若是白天到此,则两岸青碧滴绿万山苍翠直如画境。元猗泽与元 同坐在船舱内,借着船上灯火眺望一路幽深山色。
“诗云‘蝉噪林逾静,鸟鸣山更幽’。如此说来倒觉得我们这样的游人扰了此处清净。”元 倚在窗边缓缓道。
元猗泽道:“人本寄生于天地,实为沧海之一粟,这是自然的。”
元 凝视着眼前这人沉静的侧脸,实琢磨不透他的心。
见元 有些失神,元猗泽把玩着茶盏微一抬眼,冷声道:“我说这样的话叫你意外吗?”
听元猗泽这么问,元 也便颔首应道:“有些意外。父亲是人间帝王,富有万方,眼前所见山川俱是你的。”
元猗泽笑了笑,绝艳眉目在灯火下越发熠熠生辉:“将来便是你的。”
元 微一踌躇,元猗泽并未叫他为难,又道:“你不必申明心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