寥玉看着仍不自知的顾桢,一时之间心下除了几分出乎意料的好笑和疑惑之外竟是没有其他想法了。仔细想想,这事儿也并不算得十分费解,虽然因着修道的缘故,顾桢看着像是个十九二十的少年,实际上真要算算年纪,若是仍在凡间,孩子生的早的都快能当爷爷了。
顾桢从十五岁开始,又一直待在凌云道宗里头,中途一次山都没下过,宗门内又全是狗头狗脑的剑修,再俊俏的脸蛋身段也盖不住那股独特的气质,实在找不出几个能互生好感的同龄人。好不容易下个山,本打算半是游历半是玩的,结果拢共个把月,就没过过几天安生日子。骤一出现个能让人安心的人,心中有些依赖之情本就是常情。
顾桢在寥玉眼中,和未经世事的稚子并无什么区别。
寥玉已经经历过太多事了,眼看了星霜屡变,再看着小小一个,恍如尘埃的顾桢,常年如古井深潭的无波心境也起了一些涟漪。
他近乎温柔地看着顾桢的发顶,不过是空花阳焰,梦幻浮枢,做不得数的。
顾桢还在冥思苦想着灯谜,猜了好几次都没猜中,虽然在鹤湖书院那些年也跟着学了些诗词经典,但要他用那点儿底子来猜这些设的精巧的灯谜还是颇有些为难了。
寥玉忽然笑了一声,伸手把顾桢的脑壳顶那根束进发髻里头的小辫子给揉乱了:“猜不出来?”
顾桢垂头丧气的摇摇脑袋,就听寥玉笑着说:“那就不猜了,带你去其他地方玩儿。”
说罢,寥玉便当真推着顾桢的肩膀,把他带向了灯火耀耀、人声嚷嚷的前方。
等二人尽兴,已是月上柳梢头,街上的游人也渐渐散了,只剩下二三身影还在携手走着。
寥玉站在柳条下头,柳条被风一吹,像是在寥玉面前垂下了嫩色珠帘。
“还想玩什么?”
寥玉换上了新的烟丝,这次的烟雾中带上了清凉刺鼻的薄荷味道。
顾桢手上抱着一盏圆滚滚的小白兔子灯,眼睛亮亮的看着寥玉,语气欢快:“没有了师叔!”
“好,此刻时辰也已经晚了,与其再在外头游荡,不如回去休息,等明日便要时刻预备着秘境开启了。”
“我送你去客栈,你与同门师兄弟一处才更加便宜行事。”
顾桢有点不舍,但是明白此事的重要性,便点点头同意了,寥玉转身向前走,他就跟在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