椒房殿内,苏倾城的痛呼声混着产婆的催促声此起彼伏。宫人们进进出出,端着血水淋漓的铜盆,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腥甜气息。唐诗诗立在殿外廊下,袖中藏着浸过红花汁液的帕子,目光死死盯着紧闭的殿门。
"修仪娘娘,此时进去恐不合规矩。"贴身宫女小声提醒。唐诗诗冷笑,指尖摩挲着帕角:"皇后娘娘特意吩咐,要确保容妃这胎..."话未说完,赵灿灿突然从月洞门冲出来,裙摆沾着泥点,发间珠钗歪斜。
"唐修仪!你鬼鬼祟祟在这儿干什么?"赵灿灿拦在廊前,抽出腰间软鞭横在胸前。唐诗诗面色微变,很快恢复镇定:"赵妹妹,姐姐挂念容妃姐姐,来瞧瞧..."
"挂念?怕是想趁乱动手吧!"赵灿灿冷笑,软鞭在青砖上甩出脆响,"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腌臜手段都是皇后教的!"两人正僵持间,孙妙青施施然从偏殿转出,鹅黄宫装绣着缠枝莲纹,比唐诗诗的鸾鸟纹高了半筹。
"两位妹妹在吵什么?"孙妙青慢条斯理地掏出手帕擦拭指尖,"容妃娘娘正在生产,若有差池..."她刻意顿住,余光瞥见唐诗诗神色紧绷,"修仪妹妹若无事,不如随本宫去佛堂为皇子祈福?"
唐诗诗攥紧藏帕的手,咬牙行礼:"嫔妾遵旨。"看着两人走远,赵灿灿长舒一口气,正要进殿,却见产婆举着沾满血污的襁褓冲出来:"生了!是位小皇子!母子平安!"
殿内,苏倾城虚弱地倚在锦被上,怀中的婴儿正发出清亮啼哭。她望着赵灿灿沾满尘土的衣摆,眼眶泛红:"多谢妹妹..."话音未落,窗外惊雷炸响,暴雨倾盆而下,将唐诗诗远去的脚步声彻底淹没。
乾清宫内,萧则链批阅奏折的手突然顿住。当小顺子激动地禀报"容妃娘娘诞下四皇子,母子平安"时,朱笔在宣纸上洇开一抹浓重的赤色。他猛地起身,玄色龙袍扫落案上镇纸,大步流星地往椒房殿而去。
椒房殿外,雨帘如幕。萧则链不顾宫人阻拦,直接踏入殿内。暖香与血腥气交织中,他一眼望见榻上虚弱微笑的苏倾城,以及襁褓中粉雕玉琢的婴儿。
"爱妃辛苦了。"萧则链在榻边坐下,伸手轻轻触碰孩子皱红的小脸,眼底尽是柔情,"此子康健,便唤作承康,愿他一生顺遂安康。"苏倾城强撑着身子行礼谢恩,苍白的脸上泛起红晕:"臣妾替康儿谢皇上赐名。"
萧则链转身看向立在一旁的赵灿灿,见她衣衫不整、发间沾泥,心中已然明了:"赵昭仪护驾有功,晋为赵嫔,赐居景仁宫。"赵灿灿又惊又喜,慌忙跪地:"臣妾谢皇上隆恩!"
消息很快传遍后宫。坤宁宫内,苏明柔捏碎手中茶盏,青瓷碎片刺破掌心也浑然不觉。唐诗诗跪在地上瑟瑟发抖,藏红花帕子早已不知去向。唯有孙妙青倚在窗前,望着雨后天晴的宫阙轻笑,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缠枝莲纹宫装:"这后宫啊,总要有人打破些规矩才有趣。"
而景仁宫内,新晋赵嫔抱着赏来的鎏金步摇,突然想起产房外与唐诗诗对峙时的惊险。她下意识摸向腰间软鞭,却摸到了一片温润——是苏倾城偷偷塞给她的平安玉坠,上面"康"字的刻痕还带着余温。
祥瑞临世
仲夏夜的梧桐殿灯火通明,蝉鸣混着产婆急促的呼喊声穿透朱墙。当第三声啼哭划破夜空时,守在殿外的萧则链攥着汗巾的手猛地收紧——三个婴孩的啼哭此起彼伏,竟比晨钟暮鼓更让他心潮翻涌。
"恭喜皇上!李美人诞下麟儿与两位公主!"产婆抱着裹着金线襁褓的婴孩跪地,烛火映得三张皱红小脸泛着柔光。萧则链颤抖着接过皇子,婴儿攥住他的龙纹袖口,咿呀学语的模样让他眼眶发热。
三日后,钦天监急报:"三星同辉,紫微星耀,此乃盛世祥瑞!"萧则链抚掌大笑,当即下旨:"李美人诞育有功,晋封昭仪,赐居长春宫。三位皇嗣皆享亲王同等待遇,择日大赦天下!"
消息传开时,长春宫已挂满红绸。李艳丽斜倚金丝软榻,望着乳娘怀中的孩子,珍珠钗在鬓边轻轻摇晃。宫女捧着崭新的鸾鸟纹宫服上前,她指尖抚过华服上的金线,突然想起宋焕焕大着肚子时,也是这般被众人簇拥。
坤宁宫内,苏明柔将奏报撕得粉碎。碎纸片如白蝶纷飞,落在"母仪天下"的匾额上。唐诗诗跪在满地狼藉中,听着皇后冷笑:"李昭仪风头正盛?告诉太医院,该让某些人尝尝'祥瑞'的代价了......"
与此同时,楚昭倚在宫墙上,望着长春宫方向燃起的焰火。她随手射出一支响箭,惊散满天星斗:"生得越多,陷得越深。这后宫的火,怕是要烧得更旺了。"
秋霜初降时,撷芳殿与凝香阁几乎同时飘出婴孩啼哭。汝安心与陈晨曦在同一时辰诞下龙凤胎,红墙黄瓦间再度掀起惊涛骇浪。当产婆抱着两对粉雕玉琢的婴孩呈至乾清宫,萧则链望着四个攥着他龙袍的小手,龙颜大悦,当即挥毫写下"天赐双璧"四字,墨迹未干便传下旨意——汝安心晋封婕妤,陈晨曦册为陈嫔,各赏良田百顷、珍宝千斛。
消息如野火般席卷后宫。长春宫内,李昭仪逗弄着怀中幼子,望着窗外纷至沓来的贺喜宫人,珍珠钗随着冷笑轻轻颤动:"不过是与我同日风光罢了。"她指尖划过鎏金摇篮,想起宋焕焕日渐臃肿的身形,忽然按住乳娘:"去告诉宋妹妹,就说本宫备了安神汤,助她养胎。"
坤宁宫内,苏明柔凝视着宫人们送来的红绸贺幛,凤印重重砸在案几上。唐诗诗缩在角落,看着皇后将写满生辰八字的黄纸投入铜炉:"三对双生子...当真是好兆头。"青烟袅袅中,她勾唇冷笑,"传令下去,太医院该多备些'催生药'了。"
楚昭握着缰绳立在教场,看着天边南飞的雁群。她身后,宋焕焕的兰芷宫方向传来阵阵药香——那名动六宫的求子偏方,已让宋美人的肚子大得异于常人。楚昭搭箭拉弦,利箭破空而过,惊飞了栖在宋宫檐角的乌鸦:"双生吉兆?不过是催命符罢了。"
深夜,当各宫沉浸在晋封喜悦中时,宋焕焕突然腹痛如绞。她抓着染血的丝帕望向窗外,只见冷月如钩,将苏明柔赏赐的药碗照得泛着幽光。而此刻的坤宁宫,苏明柔正对着铜镜戴上东珠凤冠,指尖摩挲着宋焕焕每日服用的药单,轻声呢喃:"该收场了。"
椒房殿内,苏倾城的痛呼声混着产婆的催促声此起彼伏。宫人们进进出出,端着血水淋漓的铜盆,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腥甜气息。唐诗诗立在殿外廊下,袖中藏着浸过红花汁液的帕子,目光死死盯着紧闭的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