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陌璃却蹙起眉头,腹中突然一阵绞痛,她扶着腰缓了缓才道:"清婉是谢贤妃的掌上明珠,性子要强。臣妾前日见她对着和亲图发呆,怕是不愿远嫁。"她想起四公主绣着并蒂莲的帕子,突然有了主意:"倒不如在京中寻个青年才俊,翰林院新科状元如何?"
萧忆痕摩挲着下颌,想起那少年郎殿试时"以仁治国"的策论,眼中闪过赞许。忽有夜风卷着蝉鸣扑入殿内,吹得案上的婚帖哗哗作响,其中一张"陆氏女待字闺中"的名录,恰好盖住了北疆的地图。
"明日宣白德妃、沈淑妃和谢贤妃入宫商议。"萧忆痕将苏陌璃搂入怀中,闻着她发间的茉莉香,"至于人选...还得看孩子们自己的意思。"窗外的月光愈发皎洁,将这对帝后的身影,温柔地裹进红墙深处的夜色里。
鸾舆定缘
次日辰时,白采薇、沈忠贞与谢晨曦如约而至。坤宁宫暖阁内,炭盆烧得正旺,苏陌璃倚着织金软枕,将拟好的人选名单推至案中:"三皇子婚事,镇国公府白氏女如何?"她望着白采薇骤然睁大的眼,笑着补充,"是你堂兄的曾孙女,年前随母族进京时,我瞧着她与明睿倒是投缘。"
白采薇指尖抚过名单上熟悉的姓氏,想起数月前在宫宴上,那丫头追着明睿讨教诗词,裙摆上的银铃撞出清脆声响。沈忠贞望着自己儿子的婚帖,兵部尚书之女的名字已被西域和亲公主取而代之——昨夜萧明澈跪在乾清宫,叩首声震得地砖发颤:"儿臣愿为社稷娶公主,只求陛下让阿瑾继续驻守北疆。"
谢晨曦攥着女儿的婚书,新贵二字烫得掌心生疼。那是个从百夫长一路厮杀上来的寒门将领,半月前单枪匹马斩下敌将首级的捷报,此刻还在民间传得沸沸扬扬。"清婉说...愿做他身后的盾。"她声音发涩,想起女儿将凤冠掷在地上的决然,"只要能留在京城。"
三日后的御花园,萧明睿在曲水亭撞见白氏女。她攥着被风吹落的团扇,鬓边新簪的海棠花簌簌落英:"殿下的《边塞行》,可否再教我改改?"少年耳尖泛红,拾起飘落的诗笺,却见背面多了行小字——"愿随君子游四海"。
萧明澈在接亲那日,望着西域公主火红的嫁衣,恍惚想起北疆雪夜。阿瑾递来的酒囊还带着体温,却笑着说:"等你娶了公主,这酒我便不与你分了。"公主的面纱被风吹起时,他看见那双与阿瑾相似的、倔强的眼睛。
而萧清婉的花轿行至将军府时,新任骠骑将军王子衿亲手掀起轿帘。他甲胄未卸,腰间还挂着从战场上捡回的、她幼时遗失的银铃。"末将迟了十年,"他单膝跪地,声音比战鼓更响,"还请公主责罚。"
秋末,苏陌璃临盆那日,三个新人各自捧着贺礼入宫。白氏女绣的虎头靴上金线流转,西域公主带来的安神香沁人心脾,骠骑将军呈上的虎符沉甸甸压在案头。萧忆痕望着满堂喜气,握紧苏陌璃汗湿的手,窗外初雪飘落,为这场红墙内的姻缘,添上了最圆满的注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