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太初适时上前一步,微微躬身,声音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太上皇、陛下,臣以为此事不妥。民间讼狱,自有法度规程。陛下与太上皇乃万乘之尊,若轻易于街市之间受理个案,一则与礼制不合,二则恐开侥幸告御状之先例,使地方有司今后难以履职。再者,案情虚实,需详加查证,岂可仅凭一面之词遽下论断?”
他目光转向赵桓,语气转为引导:“陛下,如今朝廷正着力革新司法,倡导体察民情。此案,正可视为检验新制之良机。何不交由随行的刑部、大理寺专员依法处置?如此,既彰显朝廷公正,亦不逾矩,更可令天下知陛下重视民瘼、恪守法治之心。”
赵桓闻言,心中顿觉豁然开朗,暗赞陈太初思虑周全。既全了父皇的面子,又维护了朝廷体统,更将一件可能的麻烦事,转化为了推行新政的绝佳范例。他立刻点头,对赵佶温言道:“父皇,秦王所言极是。此等案件,交由法司处置最为妥当。您若关切,可令他们速查速决,将结果禀报便是。”
赵佶虽有些扫兴,但见儿子和重臣都如此说,也知自己一时冲动有欠考虑,那股子“戏文”劲头褪去,悻悻地摆了摆手:“既如此… … 便依你们吧。”
赵桓目光扫过随行官员队伍,沉声道:“刑部、大理寺派遣官何在?”
人群中立刻应声走出两名身着青色官袍、神色肃穆的官员,躬身行礼:“臣在!”
“命你二人即刻接手此案,”赵桓声音不高,却带着帝王的威严,“会同雍丘县衙,彻查周二郎所诉冤情,务求水落石出,公正处置!此乃尔等新职司之始,望尔等不负朕望,秉公执法,以正视听!”
“臣等遵旨!定当竭尽全力,查明真相,禀报圣裁!” 两名司法官凛然应命,眼神中既有压力,更有一种肩负新使命的振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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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太初在一旁静静看着,心中微动。这一幕,正是他理想中司法独立的雏形——皇帝不直接干预具体案件,而是通过法定的机构和程序来解决问题。虽然只是开始,却是一个重要的象征。
侍卫放开了周二郎,交由那两名司法官带走。街市很快恢复了表面的平静,但这一场突如其来的“御状风波”,却像一颗投入古井的石子,在雍丘县、在随行的官员心中,乃至在两位皇帝的心头,都漾开了层层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