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飞此去,本就是一次试探,一次逼迫对方露出更多破绽的佯攻。
只是这百余骑的折损,依旧让他心头一沉。
“传令鹏举,穷寇莫追,固守防区。
此非其过,乃金虏早有提防。”陈太初的声音沉稳,“另外,通令各军,雪天更需加强戒备,斥候加倍,夜间轮值哨探加派双岗!
火器营务必做好火药防潮,所有引信、药包,须以油布密封,置于干燥处!哨塔、望楼,给我盯死了河面冰层!”
“喏!”李铁牛抱拳领命,转身大步出帐,将凛冽的寒风再次关在门外。
几乎同时,千里之外的汴梁皇宫紫宸殿内,气氛同样凝重。炭盆烧得通红,殿内暖意融融,却化不开赵桓脸上的愁云惨雾。
兵部尚书李纲正朗声奏报:“……西路军种师道老经略急报,自九月至今,金西路军元帅完颜宗翰(粘罕)所部,猛攻雁门关、代州、忻州诸隘口,大小战事已逾十次!幸赖西军将士用命,凭坚城固守,兼有神臂弓、新式虎蹲炮之利,金虏死伤惨重,未能越雷池一步!完颜宗翰气急败坏,军中多有怨言,言道当初破辽时未能尽毁雁门关隘,实乃大失策!”
殿内响起几声压抑的舒气声。西线稳固,总算是个好消息。枢密使吴敏出班补充道:“东线陈参政(陈太初)亦有军报,两月来,拒马河沿线大小冲突百余次,金军数次欲踏冰强渡,皆被我军火器与强弓劲弩击退。我军依托工事,伤亡远少于敌。然金军主力深藏营垒,完颜宗望似在等待时机,亦或……另有所图。”
赵桓听着,眉头却未见舒展。西边打得惨烈,东边僵持不下,这仗要打到何时?每日如流水般消耗的钱粮军械,让这位登基未久、刚经历了汴京围城惊吓的天子,心头如压巨石。
散朝后,赵桓心绪不宁,未去后宫,只命人在垂拱殿旁暖阁设了小案,对着窗外飘雪独酌。不多时,内侍悄声禀报:“陛下,御史中丞秦桧求见。”
赵桓微怔。秦桧,此人政和五年进士,曾因得罪王黼被贬,靖康初方才起复为御史中丞。他略一沉吟:“宣。”
秦桧入内,恭敬行礼,神态谦卑:“陛下忧心国事,臣本不该叨扰。然臣近日偶得北地密讯,事关国体,不敢不报于陛下圣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