厌刀在距离她咽喉三寸处硬生生停住。雨水顺着刀尖滴在商洛雪苍白的脸上,她看见燕横眼中闪过一丝惊疑。
"你是谁?"燕横的声音突然变了调。
商洛雪没有回答,她的目光死死盯住厌刀刀柄——那里刻着一个熟悉的徽记:缠绕着荆棘的短刀,与她贴身收藏的父亲遗物一模一样。
暴雨如注,两人在废墟中对峙。突然,燕横收刀入鞘,左手从怀中掏出一物。商洛雪的瞳孔骤然收缩——那是半块染血的玉佩,与她颈间所挂的断玉严丝合缝。
"十六年前,商明河救了我父亲一命。"燕横的声音混在雨声中,"也害死了自己。"
商洛雪感到一阵眩晕。父亲的名字从这个陌生人口中说出,恍如隔世。她握剑的手微微发抖:"你到底是谁?"
燕横摘下斗笠,雨水顺着他的下颌线不断滴落。"燕北是我父亲。"
"不可能!"商洛雪剑尖微颤,"燕大侠早在商氏灭门前就..."
"死了?"燕横冷笑一声,"是啊,所有人都这么以为。"
远处传来夜枭的啼叫。商洛雪突然注意到先前与燕横交谈的神秘刀客已不见踪影,只留下一滩暗红血迹被雨水不断冲淡。
"进来。"燕横转身走向驿站残存的角落,"除非你想在雨里听完整件事。"
残破的屋檐下,燕横从贴身处取出一封泛黄的信笺。商洛雪一眼认出那熟悉的笔迹——是父亲的字,却比记忆中的更加潦草,仿佛是在极度慌乱中写就。
"明河兄:皓已起疑,速焚名册..."
信纸下半截被血迹浸透,只能辨认出几个零散的词:"不要相信...青蚨...刀..."
"这是父亲最后收到的信。"燕横的声音低沉,"当天夜里,商家堡就起了大火。"
商洛雪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颈间的断玉。那夜记忆如破碎的镜片——冲天的火光、母亲的惨叫、被人强行抱出火场的窒息感...还有那柄在火光中闪现的、刻着荆棘短刀徽记的长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