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形容枯槁,双颊深陷,蜷缩在铺着发霉稻草的墙角,那双曾经睥睨众生的眼睛,此刻布满了血丝,浑浊不堪,仿佛一头被困在绝境中的猛兽,只剩下最后的疯狂与绝望。
“吱呀——”
沉重的牢门被狱卒缓缓推开,发出难听的声响。
赵渊缓缓抬起头,当他看清逆光中那道熟悉的身影时,那双浑浊的眼睛瞬间迸射出滔天恨意,仿佛要将徐锋生吞活剥一般,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
“徐锋!你这狗贼!”他声音嘶哑,如同破锣,“害我赵家至此,还敢出现在本侯面前!莫非是来看本侯的笑话不成?!”
那怨毒的目光有如实质,恨不得在徐锋身上剜下几块肉来。
徐锋面无表情,缓步踏入牢中,隔着昏暗的光线,与赵渊对视。他手中那卷笔记被他捏得微微作响,声音平淡如水。
“赵侯爷,别来无恙?本官今日在户部对账,倒是发现了一件颇为有趣的事情,特来与侯爷分说分说。”
他语气中的那份从容,更像是一把无形的利刃,狠狠刺入赵渊早已千疮百孔的心。
赵渊眉头紧锁,眼中闪过一丝警惕与不解,随即恶狠狠地啐了一口唾沫。
“有趣的事情?哼!本侯与你这奸佞小人,有什么好说的!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他虽然嘴硬,但心中却不由自主地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这个徐锋,每一次出现,都像是一场噩梦。
徐锋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查的弧度,那双深邃的眸子在昏暗中闪着精光。
“侯爷不必如此激动。本官查到,这些年负责为兵部采买粮草军需的,有一位姓黄的管事。”他顿了顿,目光如炬,紧盯着赵渊脸上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此人,说来也巧,乃是侯爷您乳娘的嫡亲孙子。本官还发现,这位黄管事,平日里最常去的地方,是一家名为‘余氏粮行’的铺子。”
话音未落,赵渊的瞳孔骤然一缩,虽然他极力掩饰,但那瞬间的僵硬,还是没能逃过徐锋的眼睛。
“那又如何?!”赵渊强作镇定,声音却比刚才高亢了几分,带着一丝色厉内荏的虚张,“我赵家家大业大,下人众多,与谁往来,难道还要向你这黄口小儿一一报备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