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精心描绘的眉突然拧成结,唇角的笑意像是被寒霜冻住,凝固在唇边,她攥着绣帕的指尖微微发颤,上面绣的缠枝莲在指缝间扭曲变形。
“娇娇,你们怎么能这么说我呢,”她垂下眼睑,长长的睫毛却掩不住眼底翻涌的怨毒,“我也只是一片好心罢了。”
沈娇娇将鱼竿轻轻搁在岸边的青石板上,竹节与石头碰撞发出清越的声响。
她掸了掸袖口沾着的草屑,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我知道你是一片好心,”沈娇娇眨了眨眼睛,眼中却没有半分温度,“我们不过是不想让你为难罢了。”
她故意顿了顿,指尖抚过腰间褪色的丝绦,“听说你要嫁与他人为妾,这做妾的日子可不好过啊,我又怎么能再给你的日子添乱呢。”
这句话如同一把淬了毒的匕首,直直刺进沈月最隐秘的痛处。
她猛地抬头,鬓边的银簪剧烈晃动,精心描绘的黛眉下,一双杏眼瞪得浑圆,眼底翻涌的愤恨几乎要化作实质。
胭脂晕染的脸颊涨得通红,像是被人当众撕开了遮羞布。
可当她的目光扫过沈娇娇身上陈旧的衣裳,还有她脚下沾满泥土的布鞋,嘴角突然勾起一抹轻蔑的弧度。
那些原本几乎要失控的情绪,竟在瞬间被压了下去。
她挺直脊背,重新恢复了高高在上的姿态,连语气都变得愈发傲慢:“没错,我是要与人为妾,可那个人有钱有权,是你这种普通人接触不到的层面,日后我奴仆环绕,锦衣玉食,而娇娇你怕是得在这里种一辈子地了。”
沈娇娇仿佛没听见她的挖苦,她垂眸的模样恬静如常,睫毛微微颤动。
“你要嫁的人家是不是姓钱?”她突然开口,声音轻柔得像是在问天气。
“你怎么知道?”沈月下意识后退半步,鞋尖碾过碎石。
方才的得意瞬间被警惕取代,她死死盯着沈娇娇,试图从对方脸上找出一丝破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