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谨言皱着眉,对他的热情有些不适应,身子微微往后撤了撤。
他轻轻清了清嗓子,眼神扫过桌上凌乱的纸张,开口问道:“你这是在干什么?”
“还不是夫子这次出的题,我绞尽脑汁都想不出来。”孟轩伏在桌上,声音像被烈日烤蔫的藤蔓,软绵绵地垂落。
听见这话,陆谨言微微侧目,瞥见对方眼下青黑浓重,连带着领口都沾了几点墨痕,像是不小心泼洒的星子,又像是熬夜苦思留下的印记。
“还是陆兄幸运啊。”孟轩忽然仰起头,目光里浮起薄雾般的艳羡,“那日请假了,不用像我这般备受煎熬。”
陆谨言却只是垂眸轻笑,展开手中宣纸。宣纸上墨迹未干,在阳光下泛着微微的光泽,工整的字迹如群蚁排衙,透着令人心安的秩序感。
他的指尖划过写满题目的纸页,语气云淡风轻:“我已经有了。”
孟轩猛地直起身子,眼中先是闪过“同病相怜者竟先解脱”的震惊,随后又笑弯了眼睛。
他伸手就要去够那张纸,沾着墨点的手指悬在半空,突然想起什么,讪讪地收回手,搓了搓衣角:“陆兄做完记得给我提点一下!”
他的声音里带着讨好,又藏着一丝期待,“就稍微透露一点思路,我保证自己琢磨!”
说罢,他眼巴巴地盯着陆谨言,活像一只等待投喂的小狗。
陆谨言微微点头,算是同意了他的话。
他忽然抬眼直视过来,目光向来清冷淡漠,此刻却像是藏着团迷雾,他的喉结动了动,长衫下的手指攥紧又松开。:“我有一件事情想请你帮忙。”
话音落下,屋内突然安静得能听见窗外槐叶沙沙作响。
孟轩下意识坐直身子,方才因解不出题的浮躁全然褪去,他理了理歪斜的衣襟,脸上的玩笑神色尽数收敛:“陆兄但说无妨,只要我能做到,一定会竭尽全力的。”
陆谨言沉默片刻,缓缓开口,“我想请你帮我查一查这几日,钱运达那边有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