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玉贞身着藏青粗布新棉衣,领口滚着细布青边,簇新的黑皮鞋擦得锃亮。

白白胖胖,五官普通但也挑不出什么大毛病,及耳短发梳得整整齐齐,鬓角别着枚银夹子。

腰背挺直,眼角笑纹里藏着利落,既透着真诚可亲,又有见过世面的稳当,透着股清爽利落的精气神。

而杨玉贞也打量了一眼江夫人。

江夫人在家裹墨绿羊绒围布,内搭浅一个色度的毛衣,藏青呢子阔腿裤垂至脚面,没有饰品,举手投足皆是旧时光的考究派头,连衣服褶皱都透着不容轻慢的贵气。

“这是亲家妈妈吧,请进。”江夫人眉梢微挑,眼尾如刀,鼻梁挺得像要切断气流,薄唇习惯性抿成凌厉的弧,笑时嘴角上扬不足十五度,满是上位者的矜持与倨傲。

杨玉贞判断——江夫人是个空心人!永远的任性的要这要那,自以为活得高人一等,却一辈子不知道自己要得到底是什么!

杨玉贞缓步进了江家。

客厅很气派,墙角立着半身风扇,丝绸罩子上还缠着红绸,这冬天要把这玩意儿搬出来干什么?!

双开门的雪花牌电冰箱嗡嗡作响。

20 寸的牡丹牌彩电摆在雕花电视柜上,再有三四个月,中国第一部彩色电视剧才会播出,所以彩电现在也只能放黑白片。

旁边的红灯牌收音机调着评书频道,旋钮边缘磨得发亮。

真皮三人沙发旁是上海牌落地台灯,青铜底座雕着松鹤延年,暖黄灯光漫过玻璃茶几,上面的景德镇茶具套组闪着温润光泽,连盛烟灰缸的景泰蓝托盘都透着考究,处处显露着高干家庭的殷实与格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