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进行大辩论呢,”高玉兰叹气,“有的同学家属和家里人来了京城工作,有的是临时工,有的是合同工,现在都被精简、遣返,劳动部还发布了通知,严格控制这两类工人转正,他们都很焦虑。”
有的同学认为地方不应该给中央添麻烦,应该主动要求回乡恢复生产劳动,有的同学家在外省,认为旱灾和各种原因导致生活困难,来京城工作不光能解决口粮问题,也会为首都的建设增添力量。
两边争论不休,说起来都有些情绪激动,陆炜为了防止冲突,一直在调解双方情绪。
“从去年开始,市里有的厂子不经上级同意就开始招工,然后被劳动局遣返很多人,南河省和北河省以及京郊的学生和农民来市里 参加招工和进行工作的好些人都被收容遣返了。”
吴砚的消息来源更多一点,去年被精简应该回乡的近两万人里,有一万五千人仍在单位工作,正因为有这个情况,所以劳动局才会转发劳动部关于现有职工严格控制转正的通知。
大家从邻省各地来到祖国的心脏,为的是挣口饭吃,找条活路,但是一旦开了口子,各地都往京城涌,也确实是负担不起这么多人。
说到底,还是粮食紧张,加上数省连续干旱的缘故。
这段讨论最终不了了之,但所有人都知道这只是开始。
高玉兰私下里说,想要快点毕业。
京城各大单位厂矿,甚至通县都动员一千多人回乡生产,显见城中人口压力有点大,他们这些大学生应该不至于下乡,会分配个差不多的工作,到时候挣了工资,家里的情况也能改善一些。
金财财心说,一个萝卜一个坑,单位就那么多,学生们却一直在毕业,等到66年,情况可不一样了,大学生都延迟分配了,高中生更别提。
她们这些毕业早的,也算是幸运的。
不然她为什么要努力表现,坚持跳级呢?
三人接下来十分留心报纸上的消息,果然,接下来的很多文件和会议都与精简职工和压缩城市人口有关。
无论是抽调各企业的人员到农场参加生产,还是不许各单位私自招用京城郊县和外省市社员,都代表着这项工作的推进。
高玉兰每次看到这些,神情就更凝重一分。
她破天荒地求了吴砚,想要请她帮忙问问部队的事情。
“我就是问问,家里周边也没有在部队的亲戚,弟弟也大了,家里待不住,爸妈都想着叫他去部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