掀开帐帘,里面灯火通明,巨大的沙盘前,四五位将领打扮的人围在里边,正中的那人穿着一身绛紫色的华服,宽大的袖口和衣摆处隐隐有金线暗绣的龙纹,雍容华贵。在明亮的灯火下,那张熟悉的惊艳绝伦的脸又稍稍变得有些陌生起来,剑眉入鬓,下颌分明,从前那双充满了嘲讽与慵懒的桃花眼此时盛着让人心悸的深沉,通身的气质矜贵从容,凤表龙姿,如月一般清冷又如日一般耀目。
他正与那几位将领说着什么,突然帐帘被掀起,正不满地抬头,一道黑色的身影迅疾如风地扑进他怀里紧紧地抱着他的腰身,带着哭音在他耳边响起:“萧灿,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帅帐里的人都震了三震,谁都没看清这个穿着一身黑色斗篷的人是谁?谁这么大胆子冲上来就抱住了景王殿下?
有反应过来的将领差点就拔刀了,被少州连忙拦住,挥手将他们都赶了出去,他自己也迅速消失。
萧灿一听声音就知道是谁,他环抱着她,唇角勾起,“怎么回来了?”
平复了这一番大起大落的心情后,宜夏怒道:“你没受伤为什么要瞒着我?”
萧灿揭开盖在她头上的兜帽,宜夏脸色青白带着脏污,眼眶通红带着怒意,像是一只在泥地里才打了一架的猫,他伸手擦着她脸上混合着泪痕的脏污,失笑道:“因怕走漏消息不敢飞鸽传书,我让少州找人去给你递消息了,大概是在路上错过了。”
宜夏伸手在他的腰上掐了一把,狠狠地道:“你还笑得出来!吓死我了!”
萧灿由着她发泄,“放心吧,你夫君命大的很,没这么容易死。”
宜夏冷笑道:“在行宫那会,若不是我及时救你,你大概已经死了!”
“那我改一下,有夫人保护,我没那么容易死。”萧灿抚着她有些毛躁地头发,笑道:“我让人烧热水来,你先在这洗一洗,我去另一个营帐,还有些事与他们商议。”
宜夏脸色一红,这才想起方才帐中是有好几个人在的,她冲上来就抱着萧灿哭,大概会被他们笑死吧……
所有的懊恼都在泡进浴桶的那一刻消失殆尽,她赶了五天的路,脑子里一直想起当初春猎时萧灿重伤的画面,生怕来不及救他,一路上即便是停下来休息,也反复地做噩梦,梦到萧灿浑身是血,伤重不治……
她不惜银子一路换马,流影都险些追不上她。在看到萧灿的那一刻,所有的恐惧都抛在了脑后,她这才知道她心里有多在乎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