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东部,海州,白马渡。
江风呼啸。
卷起千层雪白的浪涛,狠狠砸在嶙峋的礁石上,碎成万千水沫。
渡口两岸,旌旗如森密的丛林,层层叠叠,要将苍穹都遮蔽起来。
齐王、鲁王联军二十万,沿着宽阔的江岸扎下连营。
军帐如星罗棋布,延绵数十里不见尽头。
号角声。
战马的嘶鸣声。
以及甲胄摩擦的铿锵之音,此起彼伏。
一股磅礴的军威,直指海州腹地。
中军大帐内,却是醇厚的酒香与烤肉的焦香弥漫。
身着华贵紫袍,面容富态,显得养尊处优的齐王,与另一侧身披锦斓战甲,身形略显精悍的鲁王,正举杯对饮。
言笑晏晏,气氛热烈。
“王兄,此番攻下海州,那沿海数之不尽的盐场、渔港,还有传说中的海外珍宝,咱们兄弟可得好好计议一番,如何划分才是。”
鲁王端着鎏金酒杯,眼中闪烁贪婪光芒,仿佛已经看到了无尽的财富在向他招手。
齐王捻着颌下短须,发出一阵得意的大笑。
“贤弟此言,深得我心啊!”
“区区年长道,不过一介莽夫出身,侥幸窃据高位罢了!其麾下兵将,亦不过是些土鸡瓦狗,中看不中用!”
“待我二十万虎狼之师兵锋一至,必然如汤泼雪,望风披靡!这偌大的海州,已然是我等兄弟的囊中之物,唾手可得!”
两人相视一笑,眼神交汇间,尽是对未来的美好憧憬与志在必得。
言语间,对那位坐镇中枢,权倾朝野的大将军年长道,充满了深入骨髓的轻蔑与不屑。
在他们看来,年长道不过是秋后即将被清算的蚂蚱,已然蹦跶不了几天了。
就在这酒酣耳热,意气风发之际。
帐外亲兵脚步匆匆,疾步入内。
沉重的甲叶碰撞声,打破了帐内的欢愉。
他单膝跪地,声若洪钟:“启禀二位王爷,边境探马八百里加急军情!”
“海州都统王大年,已尽起麾下十万守军,倾巢而出,离开了海州坚城!”
“正向我白马渡方向火速开来!”
“观其行军阵仗,旌旗招展,杀气腾腾,似要与我大军在此决一死战!”
“哦?”
鲁王闻言,眉头微微一挑。
端着酒杯的手在半空一顿,目光转向了齐王,带着一丝询问。
齐王缓缓放下手中的酒杯,脸上非但没有丝毫凝重之色,反而嘴角咧开。
“来得好!来得真是太好了!”
“本王先前还担忧他王大年畏惧我军兵威,死守坚城不出,那样攻打起来,倒还要多费一番手脚!”
“既然敢主动出城送死,那便省了我们一番周折,正好成全了他!”
他猛地从帅位上站起身来,目光如电,环视帐内跃跃欲试的诸位将领,声音陡然拔高。
“传本王将令!”
“全军即刻出击!”
“王大年区区十万疲敝之师,也敢与我二十万精锐雄兵正面抗衡?简直是螳臂当车,不自量力!”
“此战,本王要凭借绝对的兵力优势,就在这渡口外的广阔密林,将他王大年的十万海州军,一举全歼!”
“一战定下海州乾坤!”
“王爷英明神武!”
帐内众将闻令,顿时热血沸腾,齐声轰然应诺。
个个摩拳擦掌,战意瞬间攀升至顶点。
不多时,联军大营内,催战的鼓声如沉雷般滚滚响起。
二十万大军如同开闸的洪流,倾巢而出。
刀枪如林。
甲光耀日。
浩浩荡荡,向着白马渡口外那片广阔无垠的密林地带,席卷而去。
尘土漫天,气势滔天!
两个时辰后。
两支规模庞大的军队,终于在密林边缘地带,狭路相逢。
“咚!咚!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