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花荣自己则带着一个人朝着后山山涯边走去。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清风山的三当家——“白面郎君”郑天寿。
此时的郑天寿已然在随军大夫的帮助下,对受伤的地方做了一番简单的包扎处理。
他面色阴沉如水,双唇紧闭,默不作声,低垂着头,就如同一个犯了大错的孩子一般,老老实实地跟在花荣的身后。
他的脚步显得颇为沉重,每一步都仿佛带着千钧之力,似乎心中藏着什么难以言说的沉重心事,那心事犹如一块巨石,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走到了山崖边,花荣缓缓地停下了脚步。
他的目光深邃如海,凝重似山,直直地凝视着崖底,神色平静得犹如一潭深水,然而这平静之中却隐隐透着令人敬畏的威严,仿佛能洞悉一切。
片刻之后,花荣淡淡地开口说道:
“你知道你们从这里推下去多少人吗?”
“不知道。”
郑天寿的声音颤抖着,仿佛是从喉咙的最深处艰难地挤出来的一般。
他的心脏急速跳动着,“砰砰砰”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回响,心里紧张得如同揣了一只活蹦乱跳、横冲直撞的兔子,那狂乱的跳动几乎要将他的嗓子眼撞破,从里面蹦出来。
“你知道那些被你们推下去的人,当时心里在想什么吗?”
花荣的目光依然紧盯着崖底,那眼神深邃而专注,仿佛要透过那无尽的虚空,穿越时光的阻隔,看穿那些受害者在生命最后一刻的思绪。
“不知道。”
郑天寿的回答依旧简短而虚弱,声音细若蚊蝇。
他的目光游移不定,如同惊弓之鸟,根本不敢直视花荣那犀利如剑、仿佛能洞穿一切的目光。
他低垂着头,整个人仿佛被抽去了脊梁骨,身体微微颤抖着,如同秋风中一片瑟瑟发抖的落叶,随时都可能被无情的狂风卷落,飘零无依。
“你知道多少家庭因为你们的一时恶念,失去父亲,失去母亲而支离破碎吗?
那些失去亲人的孩子,从此孤苦无依,只能在饥饿与寒冷中艰难求生。
他们原本清澈明亮、充满童真的眼中,如今被无尽的恐惧和绝望所取代。
那些年迈的父母,从此无人赡养,在风烛残年中承受着白发人送黑发人的锥心之痛。
他们的生活陷入了无尽的黑暗和痛苦之中,每一分每一秒都是令人难以忍受的煎熬,每一个日出日落都成为了他们心灵的酷刑。”
花荣的语气愈发沉重,那饱含愤怒与悲悯的声音在呼啸的山风中久久回荡。
这声音仿佛具有无穷的力量,似要冲破云霄,直抵苍穹,让上天也能听到这人间的悲愤与控诉。
“不知道。”
郑天寿的回答依旧简短而机械,声音中没有丝毫的情感,仿佛只是一具失去灵魂的躯壳在本能地回应。
他的头垂得更低了,几乎要碰到胸口,身体颤抖的幅度愈发明显,好似秋风中即将凋零的残枝。他的双腿发软,仿佛连站立都变得极为困难,随时都有可能瘫倒在地。
“你知道那些被你们推下去的人家中也有老父母需要供养,有幼儿需要抚养吗?
他们原本过着平凡却幸福的生活,每日不辞辛劳地辛勤劳作,只为了能让家人衣食无忧;早出晚归,走村入户,只为了能够多挣些银钱,让自己的家人共享天伦之乐。
然而,却因为你们那令人发指的恶行,这所有的一切美好都在瞬间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