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梧界东北部,雾隐村。
阿青蹲在村口的老槐树下,望着腕间用山藤编织的剑穗护符。三天前随商队从苍梧宗带回的护符,此刻正在渗出黑血,藤蔓上刻着的“护”字逐渐模糊。他抬头望向被青灰色雾霭笼罩的山林,听见村民们的咳嗽声中夹杂着机械般的低吟:“剑穗是枷锁……守护是徒劳……”
“阿青,快把护符摘了!”村长出现在雾中,眼中泛着青灰色光芒,手中握着劈柴的斧头,刃口却对准了自己的胸口,“只有放弃守护,才能得到解脱……”
少年握紧护符,山藤突然发出微光,映出他颈间挂着的贝壳碎片——那是归墟海的渔民送给他的,说是能听见水师战魂的螺号声。他想起苍梧宗弟子教他的剑诀:“握剑穗的手,要像握着火种。”于是咬破舌尖,将血滴在护符上。
“砰——”
青灰色雾气突然炸开,村长眼中的灰芒消退,斧头“当啷”落地:“阿青,我的心……像是被阳光晒过的冰。”他望着少年腕间重新发亮的护符,发现雾气中竟浮现出无数透明的剑穗虚影,每一道都系着不同的希望。
苍梧宗观星殿,白清欢的算筹在掌心炸裂。
“极北冰海的魔雾残片正在吞噬凡人的护道信念!”她望着水晶命盘上成片暗下去的星点,每一个都代表着放弃守护的凡人,“这些雾隐村的村民,正在重复天道恶尸的‘灭世低语’,而他们的剑穗护符……在逆向吸收护道灵露!”
沈星璃的圣典残页无风自动,显露出被魔雾篡改的预言:“当‘憾’卷残片与人性弱点共鸣,护道者的剑穗将成为囚禁信念的枷锁。”她望向叶凌霄,发现他腕间早已消失的剑穗印记,此刻正泛着若有若无的青灰,“师父,这些魔雾在模仿您的道心破绽。”
叶凌霄凝视着命盘上代表阿青的星点,那是整片暗区中唯一的微光:“当年我斩落的天道恶尸,其本质是天道对‘遗憾’的具现化。现在它依附在魔雾里,专门吞噬凡人守护时的犹豫与恐惧。”他忽然想起在星穹圣殿看见的场景,万千剑穗光芒中,唯有“遗憾”的阴影从未真正消散。
“霜华,你带内门弟子去雾隐村,用开阳剑的冰棱光稳定村民的护道信念。”叶凌霄转身望向凌霜华,后者正用剑穗护符融化窗上的冰花,“记住,不要强行净化,而是让他们看见自己编织护符时的初心。”
“那您呢?”凌霜华握住剑柄,开阳剑穗的冰棱在她掌心凝结成村民们编织护符的画面,“雾隐村的护符是用灵田露水浸泡的,与您当年在镜渊峰种的寒魄草同源。”
“我去灵脉枢纽,那里的‘憾’卷残片正在吸收护道者的愧疚。”叶凌霄取出当年小星留下的青铜酒壶,壶中还剩半滴仙帝真血,“清欢,用算筹定位所有受污染的护符;星璃,随我去枢纽,用圣典残页唤醒残片里的战魂记忆。”
灵脉枢纽深处,青灰色雾霭凝结成巨大的“憾”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