梆…
三更的梆子声刚过,武大郎家中便传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哀嚎。
那声音不似人声,倒像是从十八层地狱最深处挤出来的鬼哭。
"大——哥!!!"
武松的悲吼撕裂了寂静的夜空,惊飞了屋檐下栖息的乌鸦。
黑羽纷飞中,他抱着兄长尚有余温的身体,泪水终于决堤而出。
武大郎那张憨厚的脸已经泛青,嘴角残留着黑血,眼睛却还半睁着,仿佛死不瞑目。
武大郎,死了。
死在了三更天,也死在了——春天里?
没人知道他有没有听过那句歌词,但他确实是死在了春天里。
当然,也埋在了春天里。
三日后,子时。
武大郎的灵堂内,白烛摇曳,纸钱灰烬在阴风中打着旋。
武松跪在灵前,面前一碗烈酒映着烛光。他咬破拇指,将血滴入酒中,血珠在酒面上晕开,如一朵绽放的红梅。
"哥哥。"
他声音嘶哑…
"你在时,弟弟没能护你周全。你去后,弟弟定叫那狗贼血——债——血——偿。"
言罢,武松将酒碗高举过头,一饮而尽。
酒液混着血腥,灼烧着喉咙,瓷碗摔在地上,碎片四溅。
窗外,一片乌云遮住了月亮,仿佛连天都不忍看这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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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门府内,灯火通明。
书房里,西门庆来回踱步,手中折扇开合不停,扇面上"风月无边"四个字随着他的动作时隐时现。
一名家丁跪在地上,额头紧贴地面,不敢抬头。
"大官人,那武松已经出门,正在来府的路上。"
西门庆猛地停下脚步,折扇"啪"地合上。
"再探,我要知道他的一举一动。"
"是。"
家丁连滚带爬地退了出去。
西门庆转向站在阴影中的管家,压低声音问道。
"青山十二鬼,到了吗?"
"回老爷,他们已在偏院候着。"
管家躬身道。
"还有,弓箭手也埋伏好了,都是百步穿杨的好手。"
西门庆这才稍稍安心,缓步来到窗前。
窗外漆黑一片,只有几只萤火虫在草丛间明灭。他不自觉地摸了摸脖子,那里不知何时已经沁出一层冷汗。
"那武松...可是能徒手打死猛虎的..."
他喃喃自语。
"不过,今晚不知我这头猛虎…他能不能吃得下..."
窗外,一只夜枭发出凄厉的叫声,像是死亡的预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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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石街,花家厨房。
花子游正在磨他的斩风刀。
刀刃与磨石相触,发出"沙沙"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