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清朗,群星寥落,夜已渐深。
皇甫流云与两位师兄缓步而下,踏着潮湿的岩石台阶,目光不经意扫向洞口,只见南星正迎着夜风走出山洞,衣角被海风拂动,显得有些怔然。
他们并未多想,依旧低声交谈着,步履不疾不徐,向洞室走去。
南星行至洞外,伸手拢了拢额前的碎发,眸光微闪。
蜿蜒的石阶上,她寻了个岔口向外走去,夜色下,海风夹杂着潮水的腥味,缓缓从灌木尽头吹来。
她左右张望一番,见四下无人,俯身找了个僻静处方便。
解决完内急,南星准备返回洞中时,另一侧崖壁下,一阵若有若无的交谈声,顺着夜风飘入她耳中。
“左都督到底藏哪儿去了!” 沙哑的声音压抑着怒意,带着不耐和焦躁,“都找了半个月了,连根毛都没瞧见,回去怎么交差?”
“慌什么!” 另一个声音低低响起,语气里透着迟疑,“咱们不回去,他们还能跨海来拿人?都怪那国舅爷……”
“你还敢说不回去?” 沙哑嗓音陡然拔高,带着几分咬牙切齿的狠厉,“家人还要不要命了!上头那位娘娘,可是专杀九族的主。一旦怪罪下来,咱们全家老小都得遭殃!”
“漂亮娘娘有这么狠?”
“你忘了?当年皇帝护着长公主,派姜司珍护送她外出,结果两人一去不回。姜司珍什么下场?”
“河间府吏部稽勋司皇甫家,不是也因为这事被牵连流放了吗?”
“对!就因为皇帝和娘娘一时糊涂,皇甫轩廉一家遭了殃,平白受了牵连!”
“那位小主不是找着了么?娘娘和皇上为什么会这么大动肝火?”
“找着了?” 一声冷笑传来,“找着了,宫里谁见过?”
“哦!对对对!听说回来病逝了……”
南星心头一凛,屏息凝神,仔细听着。
然而,就在这时,身后忽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怎么听着,说的像是我家?”
心脏猛地一颤,南星几乎本能地回身,只见皇甫流云不知何时已站在身后,眉头紧皱,神色间透着一抹深思。
崖底骤然响起一声厉喝:
“谁?谁在上面!”
刹那间,两道黑影仿若夜枭,借助崖壁的凸起,几个纵跃便上了崖顶。
月光之下,二人锦袍上飞鱼纹若隐若现,雁翅刀的寒光与腰牌上“锦衣卫”三字相互映衬,一股肃杀的压迫感瞬间弥漫开来。
“何方鬼魅,竟敢在这子时学人言语!”
刀光一闪,两人将刀一横,锋刃直逼皇甫流云与南星。
南星瞳孔微缩,眉头微蹙,短暂的慌乱自眼底一闪而过。
她稳了稳心神,沉稳地后退半步,躲在皇甫流云身后,警惕打量着对方的一举一动。
皇甫流云神色镇定,微微侧身将她护在身后,朗声道:
“误会!误会!我们只是寻常人,并非妖邪鬼魅。”
两名锦衣卫对视一眼,眼中狐疑之色仍未消散。
“哼!这茫茫大海,我们巡察半月,所到诸岛皆荒无人烟。你们突然冒出来,叫人如何相信?”
说罢,二人脚下缓缓移动,呈包夹之势步步逼近。
“星姐!快走!”
皇甫流云赤手空拳欺身而上,他光头在月光下泛着冷光,身形灵活得如同豹子。
左侧锦衣卫率先发难,雁翅刀裹挟着呼呼风声,斜劈而下。
皇甫流云不退反进,侧身避开刀锋,同时右拳如流星般砸向对方胸口。
那锦衣卫反应极快,迅速收刀回防,刀背挡住皇甫流云的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