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天亮小心翼翼地将波波沙冲锋枪裹在芦席里,
远远看去,活脱脱就是一个逃难的漆匠学徒。
而古之月则压了压头上的斗笠,
那把二十响驳壳枪紧贴着他的肋骨,
冰冷的触感让他不禁想起了苏州河畔的芦苇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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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队在捞刀河哨卡前缓缓减速,
军统行动队的两辆吉普车则远远地吊在后面,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古之月紧紧地抱着毛瑟步枪,蜷缩在卡车的后排,
那把沉甸甸的二十响驳壳枪则像一座山一样压在他的大腿上,
让他感到有些喘不过气来。
车过五里牌,
突然,前方道路上亮起了三盏马灯,
将周围照得通亮。
七八个扛着中正式步枪的大兵如鬼魅一般出现在路中央,
拦住了车辆的去路。
“停车!”
为首的军官手持手电筒,一边晃着一边大声喊道,
“城防团例行检查!”
行动队的李队长见状,赶忙将头探出车窗,语气焦急地解释道:
“兄弟,我们有紧急任务,实在耽搁不得啊……”
然而,那军官根本不听他的解释,
上前一步,借着手电光,
看清了李队长的军统臂章后,冷笑一声道:
“军统了不起啊?
张营长有令,今儿个所有出城的车辆都得开箱检查!”
古之月坐在车内,透过车窗的缝隙向外望去。
借着月光,他看到那军官肩章上的三颗星正闪着冷光,心中不禁一紧。
他碰了碰身旁的徐天亮,压低声音说道:
“是城防团三营的张麻子,
上个月刚在薛长官那儿领过勋章呢。”
李队长无奈,只得跳下车来,
从怀中掏出军统的特别通行证,递给那军官,说道:
“兄弟,我们追的可是走私军火的要犯啊,时间紧迫,还请行个方便……”
“狗屁要犯!”
张营长怒不可遏地吼道,他猛地伸手,
一把将通行证从对方手中夺了过来,
“老子只认薛长官的手令!弟兄们,给我搜车!”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那些大兵们如同训练有素的机器一般,
哗啦一声整齐地端起了手中的枪,黑洞洞的枪口齐刷刷地对准了行动队。
李队长见状,心中暗叫不好,
他的手不自觉地按在了腰间的左轮手枪上,
额角的汗珠子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顺着脸颊滚落进衣领里。
古之月则是悄悄地将毛瑟步枪的枪栓推上,发出轻微的“咔嗒”声。
徐天亮的波波沙也已经顶上了火,只要稍有风吹草动,他便会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的时候,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卡车引擎的轰鸣声。
古之月心中一紧,连忙探出身子张望,
只见振华洋行的车队尾灯在夜色中越来越小,仿佛随时都会消失在黑暗之中。
他心急如焚,猛地一把拉开了车门,对着李队长喊道:
“李队长,再拖下去我们就要跟丢了!”
然而,他的话音未落,
张营长的枪口便如同闪电一般转向了他,
黑洞洞的枪口距离他的脑袋只有几厘米的距离。
“都别动!”
张营长的声音冷酷而决绝,
“擅闯关卡者,格杀勿论!”
李队长突然笑出声来,他的笑声中充满了嘲讽和挑衅。
他操着一口浙江话,慢悠悠地说道:
“张营长,您这检查的由头倒是新鲜得很呐。
上个月您小舅子往城外贩烟土的时候,
怎么没见您这么上心呢?”
张营长的脸色瞬间涨得通红,
他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李队长的鼻子骂道:
“你……你血口喷人!”
“是不是喷人,咱找薛长官评理去?”
这一句带着浓浓湖南口音的话,
仿佛是从黑暗中突然冒出来的一般,让在场的众人都吓了一跳。
众人纷纷回头看去,只见一个身影正拄着一根文明杖,慢悠悠地从黑暗中走出来。
等他走近了一些,人们才看清楚,来人正是文副参谋长。
他的身后,还紧跟着两名荷枪实弹的卫兵,看起来威风凛凛。
“文……文参座!”
张营长一见到文副参谋长,立刻紧张起来,
他手中的枪口也不由自主地垂了下去,
“您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