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打三天针,再抓七副中药……”
古之月接过方子,看了一眼,上面的字迹龙飞凤舞,
他有些吃力地辨认着。医生似乎看出了他的难处,
又解释了几句,古之月这才明白该怎么做。
按照医生的指示,古之月陪着朱大伯来到病房,
护士很快就过来给他打上了点滴。
药水顺着胶皮管子缓缓地流淌下来,
古之月则蹲在病床边,细心地给朱大伯削起了苹果。
病房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药味,夹杂着金陵话的声音。
朱大伯躺在床上,有气无力地说着话,古之月静静地听着。
“二十六年冬月,鬼子打进金陵城那会儿,
你干爹干妈准备带着觅诗往乡下逃,
我驾着小舢板帮国府运物资去武汉……”
朱大伯的声音有些沙哑,像是被岁月磨砺过一般。
古之月削苹果的手停了下来,他抬起头,看着朱大伯。
老人的眼睛浑浊不堪,但此刻却突然亮了起来,仿佛看见了江面上的炮火。
“哪晓得武汉也没守住,
我那船小,顺着长江往上游蹭,硬是蹭到了渝城。
后来又帮着运滇缅公路的物资,
哪晓得在宜昌江面,遭了鬼子飞机……”
朱大伯的话语中带着些许无奈和哀伤。
他掀开衣襟,露出心口的伤疤,
"炸弹片擦着心脏过去,船沉了,货也没了,
我游上岸时,连裤衩都被水冲走喽。"
古之月鼻子一阵发酸,
喉咙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
正想说些什么,突然,走廊里传来一阵激烈的争执声。
他猛地抬起头,循声望去,
只见一个身穿灰布军装的年轻人正站在护士站前,与护士争执不下。
这个年轻人腰间系着一条武装带,显得英姿飒爽。
他的声音带着些许金陵口音,语速很快,听起来有些急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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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志,这里是病房,你不能这样……”
然而,还没等他把话说完,
护士便打断了他:
“我知道这里是病房,但你也不能这样闯进来啊!”
年轻人显然有些不耐烦了,他提高了音量说道:
“我找朱从文!我有急事找他!”
就在这时,病床上的朱大伯似乎听到了年轻人的声音,
他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嘴里喃喃道:
“虎娃?是虎娃吗?”
古之月见状,连忙上前扶住朱大伯,让他靠在床头。
这时,他才看清那个年轻人的面容,
只见他眉眼之间与朱大伯有七分相似,应该就是朱大伯的儿子虎娃了。
“爹!”
虎娃一见到朱大伯,便如离弦之箭一般扑到了床前,
紧紧地抱住了朱大伯,
“儿子刚从滇缅线回来,听说您病了,可把我急坏了!”
朱大伯拍了拍虎娃的后背,安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