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秦昂眸子一凛,“邹志确实和刘泽有勾当,不过暂时没有证据,我正在找。”
他没有把邹志还有个上头的事情说出来,不仅仅是因为对马钧的提防,还是因为这个上头的身份还未确定,就有可能是任何一个公安系统里的人,不得不防。
马钧脸色一变,显然是被气到了,手指都握得骨节突出,“这家伙,竟然敢知法犯法!”
“监狱长大可不用这么生气,名利和钱财,总有人不可割舍。现在当务之急是要找到邹志和刘泽有所勾当的证据。”
“是,你说,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
秦昂眼神一凝,“确实有件事情。”
邹志那把藏在衣柜深处抽屉的手机说不定就是和那个“上头”接触的重要证物,他得看一眼里边的内容才行。
“我想再进去一趟邹志的办公室,你看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再支开人,让我进去。”
马钧沉思片刻,“好,这事我来安排。”
秦昂点了点头,“辛苦监狱长了。”
马钧摆手示意不用客气这套,重要的要把邹志给揪出来再说。
他交代了秦昂几句小心后,便要离去,转身看到缩在角落里的江白,才想起来这里还有个人在。
不过这人好像睡着了。
秦昂也注意到了,江白整个人缩成一团,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睡了过去,头以一种难受的姿势靠在不平的货架上,双目微阖,鸦羽似的睫毛打在了鼻翼两侧。因为皮肤苍白的原因,睡着的江白看起来更像个易碎的瓷器娃娃。
马钧回头,不放心地问了一句,“这人真的可以信?”
秦昂点头,“你说谁会在这种情况下还能睡着的?”
马钧看了看江白,想着也是,于是也不再多想,开门就走。
屋里重新剩下他们两个人,一束光拖在了江白的脚下,尘埃在其中起起落落,兜兜转转地都消失在江白那一片小地方。秦昂觉着自己好像在看一副世界名画 画上岁月静好。
秦昂轻声走过去,在江白面前蹲下,目光在他脸上一寸一寸地描摹着,从眉骨到下巴,再到一边因为睡姿而露出的肩颈,深陷的颈窝优美,锁骨凸出明显,如利落锋利的刀面,逐渐没入到衣领中去。
美人在骨不在皮。
这话是对的。
细细目光下的江白突然嘴角勾起,秦昂愣了愣,没反映过来这人是不是在做梦,就听见江白的嗓音在耳旁响起。
“看够了没?”江白睁开惺忪的眼睛,戏谑地看着秦昂。
秦昂倒是淡定,“什么时候醒的?”
江白自然地将手一伸,示意秦昂把自己拉起来,“人走了之后,关门的那一瞬间吧。”
秦昂拽着人一把拉起,江白立刻没骨头似的勾住他的肩膀,没骨头似的靠在他身上。
“靠一下哈,是真的有在疼。”他抬起脚晃给秦昂看。
秦昂视线一落,还真是有点肿的样子,于是大发慈悲地扶着人往门外走去,“记住要还。”
“不是吧,”江白打了个哈欠,“你这太小气了,秦队长。”
秦昂开门的手一顿,转头往身边靠得极近的江白一瞥,目光逐渐凌厉,不做声响地打量着江白。
他一手扶着江白,这样的距离下几乎可以看清他长而卷起的睫毛,然后是一双眼睛,眸子漆黑,经常让人觉得深不见底,连经常挂在嘴边的笑意也达不到眼底。
可是,秦昂想到刚才江白对自己真情实意的那么一笑,没有防备,没有虚假,轻浅而温和的笑容都来自内心。
如果一个人真的对另外一个人藏有满满的敌意和提防,又怎么会露出那样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