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他只顾着千方百计地防止池南泄露了自己的秘密,那他哪怕再傻也应该想到了,江知海以为的自己喜欢的那个人, 就是池南。

顾洋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松一口气,还是该失落。

江知海以为他喜欢的人是池南,那他现在这一系列的表现是因为什么?就像是幼狼护食一般的独占欲吗?因为与他肌肤相亲过,就把他当成了自己的所有物?还是说……他对自己也……

这样令人充满希冀的幻想也不过只在顾洋脑中出现那么一刹那,便被他自己迅速否定。

不可能的,江知海喜欢的又不是男人,总不可能因为与他那一夜,就生生换了性向。

顾洋从情窦初开的年纪,喜欢的人就从来没有变过,所以也从不知道那些不是gay的男人在面对这些问题时到底有什么样的心理状态,可是江知海对同性恋的排斥,却是他亲眼见过的。

说起来也不过才两个月前,他费劲心思才搬进了现在这个宿舍,跟江知海还没能搭上过话,便在宿舍楼下的拐角,看到那个比他漂亮许多的男生对江知海的表白。

“我不过是喜欢你而已,有什么错?”毕竟在宿舍附近,那男生的声音其实很压抑,可顾洋却偏偏就在那拐角的另一边,想不听见都难。

“我喜欢了你这么久,你每场比赛我都去看!”那男生带着哭腔,“我存好久的零花钱,才够去看一次。”

江知海的回话,直到现在,都刻在顾洋的脑海里挥之不去:“你是想让我把钱还给你吗?”

顾洋缩在拐角的另一边,不知道为什么,仿佛心也跟着缩成了一团。

“以后不要出现在我面前,否则我真的报警。”江知海说完,就不带一丝留恋地走了。

顾洋倚在那个拐角的墙边,听着那男生哭了半个多小时。

不只是因为难受,而是他突然发现自己花了这么多心思,存很久的零花钱,跑到各个城市跟着他比赛,还与他搬到同一个宿舍里,对于江知海来说,可能只是遇见了一个变态。

确实,从知道与江知海共同进入这所大学的那一刻起,他就抱了几分近水楼台的心思,所以不知疲倦地去泳队打听,去科系侦查,在知道江知海宿舍里有个空床位之后,更是缠着宿管几天非要搬过来不可——

可在那之前,他却从来没有站在对方的立场上想一想,这种行为多让人反感排斥。

顾洋所有浪漫的计划在刚搬进喜欢的人宿舍之后戛然而止,他花了好几个辗转难眠的夜晚,才决定要隐藏起自己所有的心思,从此以后好好跟他做朋友。

如果能做离开学校也能维持关系的好兄弟就好了,只要能一直让他出现在自己生命中,就已经算是一件跟命运强求来的美事。

顾洋原本是这样想的,如果不是因为听错了检查结果,可能也只会一直朝着这个方向努力下去。

可是现在,一切似乎又朝着另一个未知的方向发展着。

见他久久沉默不语,江知海又开口催促:“顾洋……”

顾洋结结巴巴地回应:“你不是不喜欢男人吗?”

江知海明显被他问住了,很多时候,情绪默不作声地催生着人的行为,人只要不仔细琢磨,就会理所当然地忽略这些行为背后隐藏的情绪。

“是啊,原本是这样的。”江知海愣了好一会儿,接下来的话听上去也像自言自语,“可是那一夜之后……”

他撑起身子,看着被自己压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