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七五章 朕要见见那个何瑾!

“我朝亲贵虽名义上,分封不锡土,列爵不临民,食禄不治事。然毕竟权柄在手,予取予求,若长此放任自流,必成尾大不掉之势,万望陛下明鉴!”

弘治皇帝听了两位重臣所言,阴翳的眉头非但没有舒展,反而更凝沉了:他哪里不知道,大明朝的亲贵国戚们,都是个什么样的德行?

但话又说回来,这大明天下,何尝不是朱家子孙的江山?亲贵国戚们虽然胡闹了些,但也不至于会到了,刘健和谢迁所说的那等祸国乱民的地步。

加之他生性仁厚,便忍不住从心而言,道:“二位爱卿言重了,朕观朱厚辉此番强夺鼓山和滏阳运河,不见得就是胡作非为。”

“想必,他也是要为大明出一分心力,认为鼓山和滏阳运河由他来经营,才能更好地救助灾民、繁荣州县。”

越这样说着,弘治皇帝似乎越觉得有可能,又道:“况且,这密折上也说了,他之前并非没提过购买之事。只是被拒绝后,才一时糊涂出此下策。”

“陛下!”首辅刘健别看年纪大了,脾气却很是火爆,但断事更为精准,道:“若想救助灾民、繁荣州县,安阳灾情比磁州更严重,又何必舍近求远!”

这话一下将弘治皇帝的虚妄击碎,使得他面色不由一僵。

刘健还想上言,可次辅李东阳已看出了弘治皇帝的心思,赶在刘健开口前道:“陛下,此番孟千户特意用了两份奏疏,很是值得玩味。”

两份奏疏弘治皇帝当然都看过了,写的就是同一件事儿。

只不过,明面上的奏折,是孟文达写锦衣卫事后才知道的。而暗地里的那封奏折,却详细交代了所有事儿,并请求弘治皇帝治罪云云。

这一明一暗奏折,既为锦衣卫遮了羞,又奉行刺奸了的职责——对于孟文达的这般所为,弘治皇帝也表示十分理解。

只是说道其中的深意弘治皇帝上来便被奏折上的事儿,气冲了头脑,一时还真没怎么觉察出来。

李东阳便将密奏里的一句话,当场念了出来:“司吏何瑾之师知州姚璟,闻情慨然激愤,已去信同年、同乡、座师陛下,孟千户言下之意,是说此事已树欲静而风不止,需当机立断啊!”

弘治皇帝当了十三年的天子,又经李东阳如此一点醒,哪能还不明白孟文达的言外之意:陛下,事儿是绝逼瞒不住了,何瑾那小子铁了心要闹啊!

您要是晚上一点儿,御史言官的弹劾奏疏,可就要淹没您的御案了!

“岂有此理!”

弘治皇帝龙颜大怒,他的确仁厚,却也是位极有手腕的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