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在爱卿心里是个无半点容人之量的皇帝?”魏明帝打着促使容寂功高盖主的主意,面上不显。
“臣绝无此意。”容寂状似惶恐,“臣的意思是,陛下的朝堂不需用臣亦可政治清明,臣为陛下做出的贡献已然足够,往后臣愿效仿靖西公,远赴漠北边境,保大魏百姓安宁。”
魏明帝着实未曾意料到容寂会离京,去陇右或是去漠北,都等同于被流放。
“容卿可思虑周全要离开上京?”这一刻连魏明帝自己都不禁怀疑是他疑心过重,容寂从为官开始就没做过一件对他不忠的事,而他对容寂的防备超过对他所有儿子的防备。
“臣离开上京……”容寂微微俯身,停顿片刻,低垂的眼帘似在隐忍,再三犹豫后才喉间哽咽道出:“父皇……便可安心了。”
陡然间,魏明帝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容寂对他的称呼,伺候在帝侧的张全忠没拿稳手中的杯盏,茶水打翻在皇帝批阅的奏折上。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张全忠大惊失色,跪在地上请罪。
在皇帝身边伺候三十多年的太监总管,也有承受不住惊吓失职的时候。
魏明帝耳畔响着张全忠的请罪声,脸上的肌肉僵硬,说话都仿佛纹丝不动,“你刚才唤朕什么?”
容寂提起衣袍的下摆,挺拔如松跪在皇帝面前,“臣对陛下有隐瞒之罪,请陛下降罪。”
他宛如是豁出去,将自己的身世向皇帝吐露出来。
容寂这一下打得魏明帝措手不及,魏明帝连掩饰的反应都来不及作出。
皇帝不是纳闷,或者勃然大怒治容寂冒犯皇族之罪,便表明他对容寂的身世并非一无所知。
“你是从何时得知自己的身世。”魏明帝面上严肃,事关皇嗣,暗地里藏了这么久,既然是容寂自己道出,皇帝当然要问罪。
容寂瞧着心有忐忑,却依然跪姿挺直,没弯折下腰,“从见到陛下第一眼,臣便看出陛下与臣面容有相似之处。”
“先前你告诉朕,你的父亲姓梅,不知其名讳?”魏明帝派鹰翼卫夜探容寂的府邸,看到容寂立的牌位上清清楚楚写着父梅敬臣,因而魏明帝肯定容寂以为自己的生父是梅敬臣,对他有仇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