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枣树的枝叶在风中沙沙摇曳。

景深静立树下,树影掠过衣袍。他本想在此等候清清,却又担心她见到自己会刻意避开。

一念及此,他身形微动,轻盈跃上枝头。

枝叶掩映间,既能看清小径来人,又不至于被她一眼发现。

谁知刚在树杈间站稳,便听见不远处传来脚步声。

景深屏息凝神,只见一个身着伙头兵服饰的年轻男子提着水桶走来。

那人将水桶放在河边,却没有立即打水,反而在树下席地而坐,长长叹了口气。

景深眯起眼睛。这声音他记得分明,正是那夜在帐外对清清表明心迹之人。

白砚辞望着波光粼粼的河面,眉头紧锁。他反复攥紧又松开拳头,终于低声自语。

“清清......”声音里带着说不出的懊悔。

“是我不该那般指责你,骂你不知廉耻,”他抬手掩面,指节发白,“你定是被他蒙骗了,是不是?”

景深眼底寒意骤凝。

白砚辞对一切浑然不知,只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

“那日我亲耳听闻,慕容英早与他人有染。这般薄情之人,怎配得上你?”

他站起身,对着虚空郑重其事地演练起来,仿佛清清就站在眼前。

“我思来想去,终究还是放不下你。”声音微颤,却字字清晰。

“即便你与慕容英有过什么,我也不介意。我只恨自己当初口不择言,伤了你。”

深吸一口气,继续道,“你聪明伶俐,品性纯良,只要你答应,我愿意三书六礼......”

“你凭什么骂她不知羞耻?”

冷冽的声音从头顶传来。白砚辞仓皇抬头,一道白色身影自枣树间凌空而下,衣袂翻飞间带落几片青叶。

景深负手而立,阳光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刻下凌厉阴影,眼底寒芒摄人心魄。

“你!”白砚辞踉跄后退,面如金纸,“你是何人?”

“口口声声说倾慕,却连最基本的信任都不愿给。”景深声沉如水,字字如刃。

“清清与慕容英,从无半点关系。”

“这不可能!”白砚辞闻言浑身剧震,瞳孔骤缩,“那她为何......这究竟怎么回事?”

“你羞辱她之前,可曾想过查证?”

景深眼底凝着寒霜,“真正的喜欢,是纵使天下人抨击,也要第一个挡在她身前。”

目光扫过对方惨白的脸色,他语气更冷。

“而非如你这般,率先往她身上泼脏水。”

白砚辞张了张嘴,却无从辩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