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郡主所言不虚。”朱震岳叹道。
景深指尖一顿。
“事态紧急,郡主猜到了您会派人谈判,已经与毕怀瑾先行一步前去天启。”朱震岳抬头。
这两年间,虞紫苏并未止步于医术研习。她在政事上展现的天赋,让景深逐渐放手交托,如今已能独当一面。
景深略作思索,当即拟了密旨送去,着重要求二人把握岁贡、互市与火器三事。
“八百里加急。”
景深将令牌递给朱震岳,“你与唐锦留守京城。”
语毕转向连靖,发丝被寒风吹起,“半刻后启程。”
众人俯身领命。
寒风卷着残叶掠过衣摆,景深按住心口那方鹅黄,眼底凝着化不开的执着。
清清走了好一阵子,终于停在一间挂着蓝布幌子的茶肆前。
“姑娘要喝什么?”柜台后的少女约莫十六七岁,麻利地擦着茶盏。
“咱们掌柜去县衙交税了,今日我当值。”
清清怔了怔。
这一路北上,大梁的商铺里多见女子拨算盘、写账本,连官道上巡防的差役中都有女兵身影。
她捧着热茶坐下,好奇问道:“掌柜的也是个姑娘吗?”
“是啊,”少女爽朗一笑,指了指门外告示牌,“新颁的政令你看见没?但凡有长处的女子,都能凭本事吃饭。”
她边说边擦桌子,继续道,“最厉害的是大梁新律明令废除娼妓。但凡有条出路,哪有好姑娘愿意作贱自己?”
清清捧茶盏的手微微一顿。
“这政令......是皇帝亲自下的?”
“可不是么,陛下曾下过诏,说要做到‘天下无病’,不论是身体病痛还是朝堂积弊!”
少女将抹布往肩头一甩,“能生在这儿,当真是我的福分。”
清清听着这番话,心口泛起一阵奇异的温热。
这样体恤弱者的心意,竟会出现在一个素未谋面的帝王身上,让她不由得生出几分见一面的念头。
可转念一想,自己不过是个寻常百姓,这想法未免太过异想天开。
清清笑了笑便回了客房,解开包袱,画卷与《百草集》静静躺在粗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