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离开这里,越远越好。

马车继续向南行进,情况非但没有好转,反而比先前更为骇人。

路边尸体堆积如山,有些已经被烧得焦黑,显然已经开始使用阻止瘟疫蔓延的极端手段。

铁盈袖身怀家传至宝五毒珠,自是无惧任何疫病。她环视一周,解释道:“听说疫情最早便是从齐开始。”

清清望着窗外地狱般的景象,胃里一阵翻腾。

半年前途经此地,她曾立志要让天下无病。而现在,她却只会逃避,任凭那些垂死的喘息在身后渐渐微弱。

前面就是一座大城青阳城,可因为疫病严重已经封锁,禁止任何人进出。

二人别无他法,只得找了一处破庙落脚。

还未走近,呻吟和哭泣就已传来。

清清站在门外,双腿像灌了铅一般沉重。

“你可以不进去。”铁盈袖握住她冰凉的手。

清清深吸一口气,摇了摇头。

即使她想逃避,严重至此,早已避无可避。

庭院内躺着的俱是无人照管的感染病人。铁盈袖一手护住清清,一面寻找落脚之处。

角落里一个身影吸引了清清的目光。瘦弱的女子蜷缩在一旁,怀中紧紧抱着一个老妇人。

正是那妇人赠予清清铜镜,才在危急时刻救了她一命。

“大娘。”

清清上前,刚触碰到肩头,妇人的手便颓然垂下。

她已经死去多时,脸上还凝固着痛苦的表情。抱着她的正是她的女儿,尽管也已经没了气息,双手却仍牢牢抓着母亲已经僵硬的身体。

清清如遭雷击,一下跌坐在地。

她将她们从歹人的屠刀下救下,又眼睁睁看着她们在瘟疫中死去。

我们因姑娘大义而得以逃生,定会将这份善举传递下去。也愿姑娘永怀赤子之心,无论岁月如何,归来仍是今日模样。

言犹在耳,可她如今是什么模样?

总以为学了至高医术便是强者,到头来竟成了一个只知小情小爱的懦夫。空有强者之能,却忘了强者生来就该背负更多。

“让我看看她。”清清声音颤抖着,挡住了铁盈袖要捂住她眼睛的手。

身上有青黑色斑点,皮下出血,口吐白沫......

什么疫病会是这种病症?

清清凝眉,正欲细看,脑中蓦地闪过银针般的刺痛。

“你怎么了?”铁盈袖急忙扶住她摇晃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