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新低头,双手紧紧捧着那荷包,眼圈又泛起了红。
苏长安转身挥手:“去,带你哥一起。买回来我们做饭。”
他转身回到灶前,动作利落地开始备药、烧水,随口道:“再买一些最上等的马食精料,再多买一些 熟食,等你们回来,先给马喂饭,再轮到你们。”
“马?”小良一愣。
苏长安侧头:“那匹饿得皮包骨的,就在后头呢,它吃得可比你们多。”
说罢,他自顾自坐下,袖口微卷,将几根止咳灵草投入煮壶中。
热水腾起蒸气,屋子有了点“烟火人间”的味道。
火光照在他的银袍上,那面料在光影中泛起极淡的冷色光,眼罩下的他低头执壶,神情平静,背影却比任何医者都更让人安心。
精心熬制小半个时辰,苏长安起身掀锅,热汤浓白,气息厚重。他用木杓轻轻搅了一下,药香扑鼻。
门外脚步声乱起,是小良带着一众小孩背着箩筐第冲了进来,气都没喘匀就喊:“买到了!都买到了!”
小新紧随其后,手里还抱着一捆青菜,脸蛋红扑扑的,鞋边沾了不少泥。
她一进门,就飞快地把菜放在案上,闻到药香,又偷偷看了苏长安一眼,小声问:“是止咳药吗?”
“是的。”
她吐了吐舌,扭头把一篮鸡蛋递给了墙角的老母鸡——当然,那是她幻想里该有的鸡棚,而现在的鸡,是她哥。
小良已经蹲在门口撸起袖子:“我洗菜!你们谁切?”
屋里几个孩子立刻响应,有的抓着葱,有的举着小刀,还有一人捧着盐罐往锅旁凑,齐刷刷地看向苏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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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你们把刀放下,我来做。”
那女子的声音传来!
苏长安感应到那女子醒了,靠坐在床头,一手按着胸口,另一手搭在破被褥上,眼神里带着不可置信,又有些克制不住的动容。
她喉咙发紧:“你……恩人,让我们自己来?”
苏长安没看她,只吩咐孩子们:
“她要下床,就把她按住。”
几个孩子愣了一下,立即齐刷刷点头,表情认真得像在守皇宫。
小新捧了碗水递过去,小良则悄悄把她的鞋藏到床底下。
“我不能……”女子声音很低,“这屋里,得有人干活。”
“你若再咳一晚,”苏长安将汤碗放到桌上,“明早你只干得动一件事——被你儿子背去埋了。”
她咬住唇,没再说话。苏长安走到她面前,轻声道:
“你说命不值钱,错了。”
苏长安语声平稳,眼上蒙着黑布,却像望得比谁都深。
“你这条命,不止值一碗药、一锅饭,不止值孩子们跪地磕头求天求人。”
“它值未来。”
“这世上多一个活得干净的母亲,才可能多一个活得有根的后人。”
“你能教他们记住底线,他们将来,便不怕刀,不怕火,不怕这人间再穷。”
他猛地抬手,指向那些忙碌着的孩子们,声音像火里烧出来的铁:
“你这一命,值什么?”
“值这群孩子日后能做顶天立地的男儿,能做守住底线的女子。”
“值他们站在人前,说我娘亲当年,什么都没留给我们,只留下四个字——不偷不贱!”
“这样的命,你告诉我,不值?”
孩子们一个个看着苏长安,眼圈通红,拳头攥得死紧。
床榻上,那女人睁着眼,泪水终于夺眶而出,浸湿鬓角,一动不动,却唇瓣止不住颤。
那一刻,连炭火都烧得更响了一点,像在回应——
这命,不许轻贱。
这命,生来该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