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间那么大,山长水远,人生百事……各走各的。”
“你走你的山,我过我的河。能遇一次,已是万幸。”
苏长安的手落在那瓶她留下的药膏上,指腹停了一息,什么也没说。
安若歌看了他一眼,目光中没有情绪起伏,只是把他整个轮廓装进了记忆里。
她终于转过身,勒紧缰绳,风犀踏步,重蹄踏地,山道轻震。
她没回头,留下一句话:
“好在你眼盲,也没见过,更加记不得我长什么样。”
那声音飘进风里,仿佛带着一丝遗憾。
可苏长安听得出——她本可以不说这句的。
她说,其实是怕他记住。
苏长安静静望着她的方向,直到那道骑影彻底没入崖后山道,风声卷起尘灰,月光落在断石之上,天地空空,脚下只余饿霸在原地轻踏前蹄。
苏长安低头摸了摸它的脖子。
“她那坐骑挺威风,你别记仇。”
饿霸尾巴一甩,鼻子“哼”了一声,声音不高,却透着一股不服输的执拗。
苏长安笑了笑。
“她走了。”
他抬起头,空无一人的山路对面,没有火光,没有人声,只有一层薄雾落在岩石之上。
“真要说模样……我倒是记得一点。”
“她手暖。”
风穿过山脊,衣角微动,他没再说话。
他站在那儿,半晌不动,直到山崖边阳光落尽,只剩天色微灰,他才拉了拉饿霸的缰绳,轻声道:
“走吧。”
夜幕重新合拢,那匹瘦马踏上同样一条路,没入山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