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之时,非常之事。
当非典阴云逐渐消散之时,裴家院里的白幡还在飘荡。
堂屋的柜台上摆着李淑珍的遗像,少年裴嘉楠跪在灵前,面无表情的烧着纸钱。
黄裱纸蜷成黑蝶,扑向遗像里母亲微笑的唇角,而那灰烬盘旋成小小的旋涡,仿佛要把他的整个灵魂都吸进去。
蓝布包裹的骨灰匣在供桌投下斜影,像心里那道永远无法愈合的伤疤。
是的,无法愈合,因为裴嘉楠无法接受。
他在学校读书,因为非典原因被封在学校几个月,中间哥嫂去给他送过两次衣服和钱,但谁都没提母亲的病。
他问过,但他们闪烁其词,并没有明说。
裴嘉楠以为母亲最多是病重,疼痛,却没想到她能丢了命。
等他从学校出来的时候,母亲已经变成了一个冷冰冰的罐子。
他甚至没有见到最后一面,没说上最后一句话。
听说母亲最后离开的个把月里,一直是孤零零的一个人。
裴嘉楠无法想象,母亲有多疼,多难受,多害怕,多放心不下……
虽然早就知道,癌症晚期的母亲会有离去这一日,但裴嘉楠依旧自责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