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听晚一边差人赶紧去煮解酒汤,一边轻声细语地哄着上官锦竹将汤喝下。刚一起身,上官锦竹也跟着坐了起来,双手紧紧抱着酒坛,小心翼翼地放在床头,随后一把拉住上官听晚的衣袖,那张小脸因为醉酒泛起的红晕还未消散,眼眸却直勾勾地瞧着他,带着几分懵懂与依赖。
上官听晚见状,又重新坐了下来,轻轻替上官锦竹褪去外衣和中衣,上官锦竹乖顺得像只小猫,任由他摆弄,待把人按躺下后,上官听晚拉过被子,仔细地给上官锦竹盖好。紧接着,他指尖运力,一道内力如利箭般射向一旁摇曳的蜡烛,刹那间,屋内陷入一片黑暗。
灯火熄灭的瞬间,上官听晚敏锐地察觉到,床上的人一下子绷紧了身体,黑暗仿佛一只无形的巨兽,令上官锦竹惊慌失措起来。他的双手在虚空之中慌乱地摸索着,声音带着些微颤抖,小声嘟囔着:“灯……灯怎么灭了?”
上官听晚下意识地伸出手,精准地抓住了他的手臂。上官锦竹像是在黑暗中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下一瞬便牢牢攥住上官听晚的手,那股子劲儿,像是生怕一松开就会再次被黑暗吞噬。
上官听晚微微坐近了些,放柔了声音问道:“怎么了?”
上官锦竹浑身止不住地发抖,带着哭腔小声回道:“害怕……”话音未落,他便凭着感觉,摸索着朝上官听晚的方向扑了过去,一把抱住了上官听晚劲瘦的腰身,整个人像寻求庇护一般,全然窝进了他的怀里。
他嘴里还在喃喃低语:“哥哥,别走……我好害怕……”那声音带着些微的颤抖,仿若一只受惊的小鹿,透着无尽的惶恐。黑暗似无边的巨兽,将他层层包裹,他惧怕这黑暗,更惧怕隐匿其中、深不可测的人心险恶。
上官听晚身子微微一僵,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可感受到怀中人止不住的颤抖,心下又泛起丝丝缕缕的疼惜。他犹豫了一瞬,终是抬起另一只手,轻轻拍了拍上官锦竹的后背,试图安抚他的情绪,柔声道:“别怕,我在这儿。”
上官锦竹在他怀里拼命地点头,双手搂得更紧了,像是要把自己融入对方的身体里。黑暗中,他的呼吸急促而滚烫,喷在上官听晚的脖颈处,带着浓浓的酒气。过了好一会儿,他的颤抖才渐渐平息些许,却仍旧不肯松开分毫。
上官听晚无奈,只能维持着这个别扭的姿势,任由他抱着。
过了好一会儿,上官锦竹才像是稍稍缓过神来,缓缓松开了紧紧环抱住上官听晚的手,可那只小手却依旧像抓住最后一丝安全感般,紧紧攥着上官听晚的衣袖不放。上官听晚看着他这副模样,心中泛起丝丝涟漪,轻声问道:“你怕黑吗?”
上官锦竹听闻,眼帘轻轻垂下,缓缓闭了闭眼,先是轻点了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似是陷入了某些久远的回忆,过了片刻,才幽幽开口:“小时候,我是不怕黑的……”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仿若梦呓一般,不断呢喃着,“哥哥,你都不知道,我在外边受了多少委屈……那些人,他们欺负我,对我拳脚相加,打得我好疼好疼……打完了,还把我关进黑屋子里,一整天都不给饭吃……”
说到此处,他的语调微微颤抖,带着些不易察觉的哽咽,顿了顿,像是鼓起莫大的勇气,又接着道,“我还在同你生气呢,那天,明明你都听到我说我没有易容了,为什么……为什么你还要继续动手……”话语末尾,已带上了一丝委屈的哭腔,在这寂静的暗夜里,显得格外让人心疼。
上官听晚心中猛地一揪,那些过往的画面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他想起那日月光下,上官锦竹倔强又委屈的眼神,眼眶不禁微微泛红。他伸出手,轻轻抚摸着上官锦竹的头发,声音带着无尽的懊悔与疼惜:“阿锦,是哥哥错了,哥哥被仇恨蒙蔽了双眼,没能认出你来,让你受了这么多苦……”
上官锦竹脸颊还染着醉酒后的酡红,双眸雾蒙蒙的,泛着盈盈泪光,仿若蒙尘的星子。听到上官听晚的回话,他眉心瞬间拧成一个“川”字,带着些孩子气的嗔怒,扬起小拳头,用力地在上官听晚身上捶打了几下。
宣泄完这股子委屈劲儿,他又像是寻求慰藉一般,重新将头埋进上官听晚的胸口,只是动作急了些,小脑袋不小心撞了上去,疼得他“嘶”了一声,赶忙捂着脑袋,手上的力道一松,这才松开了一直攥着上官听晚衣袖的手。
上官听晚被这突如其来的小碰撞弄得心头一紧,下意识地伸手想去查看他脑袋撞伤没有,手刚伸到一半,却见上官锦竹捂着脑袋,眼眶里蓄满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吧嗒吧嗒地直往下掉。
上官听晚满心自责与疼惜,忙不迭地开口哄道:“阿锦,可是撞疼了?都怪哥哥,快让哥哥看看。”边说边轻轻拉开他捂着脑袋的手,小心翼翼地查看,见只是微微泛红,并无大碍,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上官锦竹却哭得更凶了,抽抽噎噎地控诉:“你……你就是不疼我,在外头有人欺负我,回来你还这般对我,你是不是可讨厌我了?。”那委屈的小模样,任谁见了都要心软三分。
上官听晚把他揽进怀里,一下又一下地轻抚着他的后背,像安抚受伤的幼兽,柔声道:“怎么会?是哥哥错了,哥哥以后定护着你,再不让你受这般委屈,好不好?”
上官锦竹在他怀里抽搭了许久,情绪才慢慢平复下来,鼻音浓重地回了句:“那你可要说话算话。”
“一定。”上官听晚应得斩钉截铁,目光中满是坚定。
过了会儿,上官锦竹像是累极了,窝在他怀里沉沉睡去,呼吸也逐渐变得均匀绵长。上官听晚保持着环抱他的姿势,久久未动,凝视着上官锦竹的睡颜,思绪飘远。
梦里,思绪轮转,一幕幕纷飞的落叶在眼前回荡,“哥……哥……”细雨似的两声低喃。
醒来的人脸上多了两行清浅的泪。
上官听晚一边差人赶紧去煮解酒汤,一边轻声细语地哄着上官锦竹将汤喝下。刚一起身,上官锦竹也跟着坐了起来,双手紧紧抱着酒坛,小心翼翼地放在床头,随后一把拉住上官听晚的衣袖,那张小脸因为醉酒泛起的红晕还未消散,眼眸却直勾勾地瞧着他,带着几分懵懂与依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