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死前的剧痛让勇敢的骑兵满脸青筋,张开牙齿,一口白牙如同熟透的石榴,似是想要硬气到最后一刻。
但白轩甚至没给他这个站着死的机会。
直接拔出刀松开手,错身走过这个将死之人。
骑兵跌坐在地上,望着散落一地的肠子,不断抓起来掉落的脏器试图塞回肚子里,挽留不断流逝的性命,动作慌忙而滑稽,可怜又可恨。
白轩走过硝烟弥漫的地面,一边走过一边补刀,而且特意是选了这群人的武器进行的补刀,捡起一把刀杀一个人,动作很利落,而且都是致命伤,却不立刻致死。
这一幕让百夫长看在眼里,他更是不寒而栗。
即便是在战场里,都没见到过这样的天生杀人狂。
本就不多的胆魄更是丧失了大部分。
“你……你是什么人……”百夫长双手握着刀,保持着殊死一搏的姿势和动作,以此勉强维系着最后的体面和勇气。
“很好的问题,使我的兵器旋转。”白轩把玩着手里的匕首,白花花的刀刃如同指尖陀螺般转起刀光:“可你一开始为什么不问我是谁呢?”
百夫长咽下一口吐沫,艰难道:“冲撞了贵人是在下的不对,还望贵人能高抬贵手……”
“高抬贵手?”白轩平静的问:“我放过你们,谁来放过他们?”
匕首脱手而出,百夫长举刀格挡,他也是个不折不扣的淬体三重,实力接近于指玄。
放在幽州军里已经是不错的小高手,单论刀法其实不弱于幽州的校尉,只是时运不济,坐不上高位。
可他自诩厉害的刀法,根本没有施展的机会。
仅仅是一个照面,其左手忽然一空,感受不到五指。
低头一看,整个左腕已经空了,断手掉落在地。
百夫长心头发凉,架起右手刀,夜战八方式起手,挥刀劈出重重气浪,下一刻有把剑穿过了他的后背,将其钉死在地面上。
他的刀甚至自始至终都没能触碰到白衣侠客的一片衣角。
差距之大让他心生绝望。
可他还是执著的想要问个明白:“为,为什么……”
白轩捡起他掉落的刀,重重刺下,贯穿了百夫长的手掌,将其钉死在地上,语气听不出任何情绪起伏,仿佛只是叙述着一件与自己无关的琐事。
“你现在的感受就是他们之前感受到的……被无端蹂躏、斩杀、烧死、虐杀,不分青红皂白,无力和绝望。”
“圣人说过,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知道吗?这就叫做报应。”
百夫长忽然明白了:“原来你是为了他们……”
但他还是不明白:“为什么?一群草芥般的平民,他们能活着都是仰赖我们去杀敌,如果没我们去杀草原人,这群人根本活不到现在!”
大概是知道自己快死了,百夫长也豁出去了,口喷吐沫,不甘心的大吼道:“凭什么我们豁出命去还要饿着肚子,我就是想要求一条更好的活法,我有什么错!”
他表情狰狞,目眦欲裂,咬牙切齿:“这就是个吃人的世道,不吃了别人,就只会被别人给吃了!你以为你比我们高贵到哪里去么!迟早有一天,你也会变得和我一样!”
望着此人坚定而扭曲的视线,白轩也知道,说什么都没有用了。
他也本来就不期望这种人能在临死前痛哭流涕的承认自己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