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而第二次,却让百平的赌场都寂静下来。

程牧阳像是笑了,手指已经扣住了扳机。

“北北,”沈家明捏着几乎要燃尽的烟,曲指弹进了烟灰缸里,“这船上不能有人命。”如果可能,尽量不要在周生家的游轮上闹出人命,这是客人的礼仪。

而且他知道,南北能做到什么。

她转过来,虽然是回答沈家明的问题,却是在看着程牧阳的眼睛:“不要开枪。”

沈家明原本是笑著的,看到她转过来,脸色却骤然变了。

她的身子,和抱着小姑娘的两个男人,刚好挡住了吴成品的所有要害。可就在沈家明冲出去的时候,吴成品已经动手了。

刀锋阴冷,直奔南北的后心。

就在刺出去的一瞬却被人捏住了咽喉。南北用一种诡异的姿势,向后仰弯身子,两根细长的手指,紧紧地扣在他的喉骨上,粉红的指甲,嵌入古铜色的咽喉。

那把匕首就悬在她的腹部。多一寸,就足以致命。

大片大片的白光,从吴成品的眼前掠过。咽喉要道被人拿捏着,稍稍用力,就是窒息。

比起两年前的压制,此时他才知道死亡并不神秘。

她想要让他濒临窒息,亲眼见见绝望的样子。手指刚才捏紧,用力,忽然感觉吴成品僵住了全身的肌肉,喉骨竟开始不自觉地上下滑动着,在她两指之间,挣扎着想要求生。

南北轻轻簇起眉,很快又舒展开。

是程牧阳。

她松开手的时候,吴成品同时跌落在地板上。

子弹正中眉心,分毫不差。

也因为是眉心,她身上没有沾任何的血迹。

在程牧阳开枪的时候,所有持枪的人,都在下一秒同时射杀,有消声器,二十多发子弹的射击也带来了非常渗人的穿透肢体声响。除了那个小女孩,所有吴家人都不是中的要害,跌落在地面,蠕动着身子痛苦呻吟。

远处的程牧阳把枪收回去,脸孔在橙黄的灯光下很平静,只有眼睛是看着她这里,拍了拍沈家阳的肩膀,走到了南北的身边。

她正弯腰,摸着小姑娘各处的骨头。

幸好,没有任何骨折。

她轻声用甸语,说:“不要怕,我是南北。”

小女孩眼睛忽然亮了一亮,伸出手,有些抖,可还是放在她的手上,呢喃了一句话。没有人能够听得懂,除了她。仍旧是缅甸人喜欢说的祝词。

那个极度贫瘠内乱的国家,却乐观快乐。

他们相信佛祖能保佑人,就连此时此刻,经过暴虐和死亡,仍旧这么虔诚的相信。

迅速有人移走了尸体和伤者,几个穿着旗袍的女孩子,侧身坐在地板上,很娴熟地擦洗血迹。小小的波折,反倒让所有人都赌性大发。

不得不承认,对于赌徒来说,见血绝对能够让所有人忘了人性,沉浸在一念天堂、一念地狱的赌桌上,沉浸在青花瓷碟里那对上下翻飞的骰子里。

几亿美金虽不是个大数目,可这一个赌博罪,究竟让吴氏被两国盘剥了几层皮,她也有所耳闻。吴成品对她有如此怨气,情有可源,恩怨也还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