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怀胎诞下的骨肉,哪里能看着不管?当年的大夫是自己人,封了穴位将假死的孩子带出了府宅,只是后来灾情闹大,一时无暇顾及去接,后来大夫被杀,彻底没了消息。”

“我后来知道后曾派人查过,找到了那大夫逃难避世的人家,听说孩子后来逃亡路上托付给了一个许姓的乳母,一个姓氏宛如大海捞针,再往下查,一丝线索也没有了。”

这一字字一句句都太明显过了,就差把证据甩到他脸上了。

许辞若再听不懂,那就是装傻了。

寻求了那么久的答案,如今终于真相大白,他却觉得喉咙里好像卡了一根鱼刺,扎在血肉里,咽不下,吐不出,梗得人难受。

原来他只是一个弃子。

一个出生就被判定了死刑的孩子。

许辞身体发抖,几乎是忍不住地后退,最后撞上了什么东西,他踉跄地跌坐在了地面上。

不是怕,是一种又气又惊又不知所措的错杂情绪,他不知道要如何消化这些,难以承受的悲痛几乎要将他逼疯了。

空气中有细微的衣料摩挲声传来,忽而,一只手伸在了他眼前。

许辞搓了一把脸,用力打开了那只手,“你少惺惺作态了!”

一切都是假的。

他曾经的家是假的,母亲是假的,只有这些年他经历过的苦难与磋磨是真的。

他明明什么都没有,又好像一瞬之间什么都失去了。

他以往从未被环境打趴下过,哪怕就是身陷南风馆之时,他都在拼死求生,可是如今,他却不知道活下去有什么意思了。

他抬头,忽而笑了起来,盯着面前的钟离廷,一字一句道,“你一定很想杀了我灭口吧?你来吧。”

他那双眼没有一丝求生的情绪。

钟离廷收回手,“我不会杀你,也不会将这件事告诉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