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番外6

白绮罗趿拉拖鞋来到门口,耳朵贴在门上偷听。

这么清楚的敲门声,不是去她爸房间,就是去她小姨房间了。

他们三间房挨着,左边儿是她小姨陈曼瑜,中间是她,右边儿是她爸白修然。

房间里传来开门的声音,白绮罗耳朵贼尖,很显然,开门的是右边儿。

她将房门开了一个小小的缝隙,偷偷瞄了一眼,敲门的人已经走进房间,只是一闪而过的衣角倒是让白绮罗一眼认了出来,是冯骁。

冯骁这么晚怎么会去她爸的房间呢?

该不会因为挨了打要报复吧?

白绮罗胡乱的想着,赶紧出门贴在了白修然的房门,啥也听不到!

她撇了下嘴,蹙眉想了想,又快速的回房,每个房间有一个不大的小阳台,她拉开阳台门,果然,一阵凉意扑面而来。

对面的窗户开着,窗幔被风吹的进进出出,飘浮扫过关着的阳台门。

白绮罗预估了一下两个阳台的距离,回头取了一条长腰带,一头系在栏杆,一头系在自己腰上做防护,一个巧劲儿,跃到了右边阳台。

她蹲在阳台,抱着膝盖竖起耳朵。

开窗什么的,最适合偷听了。

白绮罗的小动作,房间里的人一无所知。

房间之内,白修然随意的坐在沙发上,他此时只着白衬衫与西装裤,风将他的发吹的有些乱。多了几分好相与的气息。

而白修然对面坐着的正是冯骁,他先头因为挨了打,一侧脸有些微微的红肿,不过倒也不算明显。只是这人真是好性儿,经历这么一遭,也仍能客客气气带着笑。

冯骁尊敬开口:“白叔,这么晚了您叫我过来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儿吩咐?”

白修然看了冯骁一眼,掏出雪茄盒,笑道:“来一根?”

冯骁摇头:“我抽不惯的,白叔您自己来。”

他掏出打火机,上前为他点烟,十分上道儿。

白修然颔首,对这个未来女婿多了一点点满意。

“今天的事,你怎么猜到的?”

他垂眸抽了一口,缓缓开口。

冯骁笑容清澈:“白叔,您说什么啊,晚辈不知。”

白修然抬眸,意味深长的看他,好半响,嗤笑一声,骂道:“小狐狸,倒是会揣着明白装糊涂。既然不知,就不知吧。不过,今次做的很好。”

冯骁:“多谢白叔夸赞。”

可见,他也不是真的什么都不知的。

分明,彼此心照不宣了。

白修然微笑靠在椅上,手指有节奏的点着椅背,缓缓说:“冯骁,很多人都不理解我为什么就是相中你做我女婿,你自己知道为什么吗?”

冯骁揉揉鼻子,“我长得好?”

白修然险些给手上的雪茄盒砸他脸上,他瞪他一眼,“你少给我贫嘴,知不知道怎么跟长辈说话?”

冯骁:“白叔您别生气,说实在的,我还真不知道。”

白修然的闺女,天下间想娶的人多了去了。娶了白小姐就相当于娶了金山,谁不懂呢?有才有貌有得有家世有能力的人许多,甚至许多人乐意给白家做上门女婿。

只是……白家父女不好相与,靠边儿都别想的。

偏是,白修然属意了他。

第一次见面,他就问他愿不愿意娶他闺女。彼时,他父亲还要仰仗白修然救命,他毫不犹豫答应。

正因此,他与白小姐就成了未婚夫妻。

他还真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值得别人图谋与看重,所以猜测之下,甚至料想是否是白小姐对他有意思。

不过现今看着,白小姐也没那么中意他吧?

这倒是怪了。

冯骁敛了敛笑容,也带着几分真诚:“白叔,不如,指点一二?”

窗外的白绮罗也恨不能把耳朵长成天线,伸进房间听个一清二楚。

是啊,她也好奇。

房间里陷入了诡异的安静。

也不知过了多久,就在白绮罗觉得自己的脚都麻了的时候,她听到她爸缓缓开口:“既然不知,那便不知吧。”

白绮罗:“!!!”

哪有这么聊天的!

您倒是说原因啊!

白绮罗瑟缩一下,觉得自己挨冻挨得很不值。

恰在此时,一阵狂风吹过,白绮罗觉得自己脑袋上都能结冰茬儿了。

“起风了。”冯骁起身来到窗前,“我看不如将……”

他的视线落在窗下,白绮罗一抬头,二人四目相对。

他诧异的挑挑眉,很快露出戏谑的笑。

“怎么了?”白修然回头问道。

白绮罗赶紧摆手,随后又双手合十求饶,可怜巴巴。

狂风中的少女衣襟凌乱,居高临下看去,雪白如琼脂。

冯骁视线微暗,对她使了一个眼色,随后回身:“没什么,我想问,起风了,要不要关窗?”

白绮罗也不管他们狼狈为奸谈什么了,她呼了一口气,随后稍作停顿,纵身一跃……轻盈的身体瞬间落入旁边的阳台。

动如脱兔,姿态美好。

只是……拖鞋掉了……

她的一只拖鞋,飘飘扬扬的从五楼落下,瞬间不见踪影。

冯骁没忍住,哈哈大笑!

白绮罗怒目相向,鼓着腮帮子犹如气鼓鼓的小松鼠,隔空对他挥拳。

“窗外……”冯骁作势告密。

白绮罗吓了一跳,她飞快解开带子,嗖的一声窜到了房间里……

春夏交替的季节气候最为多变,中午还阳光普照,晚间便阴雨绵绵。

白绮罗一身睡衣立在窗前,眼看管家撑伞将客人一位位送上车,待所有车子都缓缓驶离白家,白绮罗便立刻出门,咚咚下楼。

“父亲呢?”

二太太立刻:“他在书房呢,他……”

没等说完,就看小祖宗咚咚的跑了过去,敲门:“爸,我有话要跟你说。”

也不等有人应门,直接便推门,只是她的手刚触及门把手,书房门便从里面拉开,开门不是旁人,正是冯骁。

白绮罗一愣,问道:“你怎么还在?”

她的视线向内望去,就见父亲坐在太师椅上,正在摆弄手中的雪茄,看到她微微蹙眉,说:“怎么穿睡衣就下来了?”

白绮罗低头扫了一眼,她的睡裙扣子扣到领口,更是长及脚踝,哪里也不露,比一般旗袍不知保守了多少分呢!她不以为然,开口:“我有要事要与父亲谈一谈。”

扫了冯骁一眼,又说:“也许,这人刚才已经与您说过了。”

白修然:“把门关上。”

冯骁含笑为他小未婚妻代劳了,白绮罗拉开椅子坐下,认真:“爸,那个章署长不是好人,我是绝对不会让小姨嫁给这种人的。”

她坚定的握紧了拳头,“就算小姨真心喜欢,我也不能眼看这件事儿发生。”

白修然将手上的雪茄熄灭,随后将窗户拉开细小的缝隙通风,随后道:“我给她打电话了,她等一下会过来。”

白绮罗越想越生气,一拳头砸在桌上:“这个混蛋!”

白修然:“好了好了,消消气,你看你气成这样又有什么用?”

他起身亲自为闺女倒茶,想一想又觉得晚间饮茶不好,索性换了菊花重新冲泡,他轻轻摇晃茶壶,淡定:“你放心,既然知道是个圈套,我就断然不能轻易算了。从来都是我白修然算计别人,不能别人算计我和我的家人。”

他将第一泡倾倒而出,随后又注入热水,继续:“来,喝点菊花茶消火。”

他将茶盏递给阿罗,又叮咛:“小心些,有些烫。”

白绮罗捧着茶杯,问:“警察署长,应该不小的官儿吧?对付他是不是很难?拖拖沓沓,总归夜长梦多。”

她捏捏拳头,跃跃欲试:“其实最一劳永逸的法子就是干掉他!”

白修然笑了出来,一脸宠溺,倒是还有心情和女儿打趣调侃:“他十分小心翼翼,惯常都是前呼后拥,身边狗腿子无数,如何能够做到不留痕迹杀他?若是在你小姨的住处,怕是就要牵连她了。这可不是身手好就有用。”

白绮罗疑惑的看他爸,说:“为什么要靠近了杀他?”

“那怎么做?”白修然挑眉。

白绮罗:“可以在几十米之外找一个制高点,完全可以一击即中的,距离远,等他的狗腿子赶到,该跑也就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