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浩感叹道:“原来二长老对血脉纯正的执念竟有如此之深,与他看法相同的不知道还有几多……我本就无心继承娘亲的族长之位,等到此间事了,早早回去守着师父逍遥快活才是正经。”
“老爷,这血脉纯正弊端极多。”灵儿回忆道,“我们那个时代,都知‘同姓不婚,惧不殖也。’我疑那祝芒便是亲上加亲生出的痴儿,他还以此为傲。”
洪浩来回踱步,想着祝安来探望时的情形,沉吟道:“不过我觉得他一进门就用神识把我扫了一遍,这等粗鲁傲慢行止,不像是藏得极深的奸细所为。”
“老爷分析的有道理,但他既然与祝轲讲那番话,至少说明他对老爷血脉多有不满。恐怕是想让祝轲取而代之。或者……自己上。”
洪浩苦笑道:“代就代吧,我不在乎。”
“老爷眼下却不能讲对族长之位毫无兴趣。相反,明日串门,一定要做出准备继承族长之位的姿态,让大家都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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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浩一愣,旋即明白,点头道:“不错,若是都知我并无心继承族长之位,那恐怕在暗处盯着我的人便不会再动作,只等我离开,返回中土即可。”
“老爷,明日串门,除了祝安和祝轲两家,其他位高权重之人都要留意。”
“为何?”
“老爷自己也知,先前截杀那群人,是修为高深的水系,却又不是望海楼的人。”
“这些人总不会为了凡尘的财帛之利便来截杀老爷。奸细能让他们合作,那开出的价码必定是一般人决计开不出来的珍稀之物。”
“只有位高权重的人,才有这个条件和筹码。不过我也想不出,究竟什么样的宝贝,才能令对方心动。”
灵儿一口气说出自己的推论,洪浩频频点头,小棉袄的确是助力甚多。替他想到许多他想不到的关节之处。
洪浩便道:“那不管怎么样,位高权重的明天挨个走一圈,看能不能看出些许端倪。”
翌日一大早,祝宓便带着洪浩,未叫宫中从属,只母子二人便开始了探亲访友的行程。
首先就是到大长老祝寿的府邸。
在路上祝宓就对洪浩讲了一些祝寿的事情,祝寿是她的隔房大伯,为人处世从来都是滑不留手。
不愧是三朝元老,老狐狸老滑头祝寿的府邸,处处都透着一种合适。
其实合适是一种极难掌握的尺度,犹如妙曼女子增一分则肥,减一分则瘦的恰到好处。
整座府邸,既不会显出暴发户那般金碧辉煌,又不会显出破落户那般黯然无光。
“哎呀呀,祖宗保佑少主无事,老朽实在是心中感念欢喜。”祝寿颤颤巍巍,对祝宓和洪浩的到访显得诚惶诚恐,“二位都是万金之躯,是我们火神族的柱石和希望,何须亲自前来,族长叫人捎个话,老朽自会去拜谒。”
“大伯,今日只论亲情,我是晚辈,孩儿是孙辈,理当是我们来看你。”祝宓笑盈盈道,“孩儿,快来见过大祖父。”
洪浩上前一步,鞠躬微笑道:“给大祖父请安,我只有一半火神血脉,不知道大祖父认不认得下我这个孙儿?”
祝寿微微一愣,立刻听出洪浩话中有话,忙不迭道:“认得下认得下,怎生会认不下?少主是族长的亲生骨肉,自然是我们火神族嫡亲后裔……”
随即义愤填膺道:“老朽虽然一把年纪,却不会食古不化,不像有些人,固步自封,十分可笑。须知吐故纳新,新陈代谢方才是世间大道。”
他只道母子二人是因为血脉一事,前来探他立场,故而表态极为果断。作为老狐狸,知道什么时候该圆滑,什么时候该笃定。若只是一味圆滑,决计滑不出三朝元老。
他却不知,这是洪浩自己在做手段,眼下祝宓还不知祝芒之事。
洪浩便道:“多谢大祖父深明大义,我以后少不得还要倚仗大祖父指点教诲。”这话中便隐隐透露出要继任族长之位的意思。
祝寿道:“我等齐心协力辅佐少主,乃是本分。”
洪浩暗忖:“不管他真心还是假意,不出半日,大长老支持少主的消息,必然会满城皆知。”
等母子二人离开,祝寿喃喃道:“惭愧,没想到一把老骨头,还被一个年轻娃儿捆绑,强买强卖啊!”
“罢了,走一步看一步,眼下局面,谁个也不能独善其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