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他如此,苏学与程学已经是形成了正面的竞争关系,苏学越是声名鹊起,越是受欢迎多一分,那么程学便要黯淡多一分!
程学乃是自己与亡兄呕心沥血所立,若是被苏学彻底盖过,以后自己怎么有面目去见亡兄?
程颐微微舒了一口气道:“传播道统之事,也不是一时半会之事,他这会儿春风得意,以后却也是未必能够一直得意,还是得看道统能不能延绵下去,我不与他争一时长短,你也别跟他置气了。”
邵伯温闻言顿时气道:“我跟他置什么气,他在太学与我是同窗,现在他已经是高高在上的大宋宰执,我还窝在太学苦苦学习呢,我能置什么气,倒是二兄你啊,你要是再不着急,程学就没有出头之日了。
你知不知道,最近除了苏门六子齐登进士榜之事,还有另一件事情,那更是令人听了实在是气愤呢!”
“哦?怎么?”
程颐心下感觉不是很好。
邵伯温道:“最近京城有个逸闻,大家称之为‘苏门立雪’,您知道是什么意思么?”
程颐皱起了眉头,道:“又与苏允有关?”
邵伯温道:“可不是么,说是有两个学子仰慕苏允的学问,想要去请教他。
但去了苏允屋外,听说苏允在睡午觉,不愿意打扰,便站在门外等候。
恰好其时下雪,等到苏允醒来的时候,他们的身上已经是积了厚厚的一层雪,脚下积雪甚至有一寸厚!
这个可在汴京传疯了啊,大家都觉得这故事实在是太有魏晋风范了。”
程颐顿时有些不太相信,道:“不能吧,苏府那可是宰相府邸,就算是不敢打扰,人家苏府下人也总是会安排进暖房,好茶暖炉伺候上,怎么可能让人在外面挨冻?
好吧,就算是人家下人不懂礼数,那苏府总有屋檐吧,那宰相府邸门楼下别说挡雪,就是在下面铺床迭被都不嫌小的啊?”
邵伯温顿时一拍大腿,道:“是吧,是吧,我也觉得不可能,但偏偏有许多人信!
你说是不是奇了怪了,我怀疑是苏允为了博得大名,专门自己编造的。
关键还编造得有鼻子有眼的,据说那两个学子还是有名有姓,一个叫杨时,一个叫游酢。”
程颐皱起了眉头,不知道怎么的,在这一瞬间,他感觉好似什么东西被夺走了一般,这种感觉很不舒服。
他想了一会,是了,是气运被夺走了,苏允越是出名,苏学便越是璀璨,那么程学的气运便被夺走一分!
但随即程颐忽而眉头一皱,道:“等等,杨时跟游酢……杨时的字是不是叫中立,游酢是不是字是不是叫子通?”
邵伯温闻言愣了愣,道:“怎么,二兄认识他们两个?好像是这么个字,杨中立跟游子通。”
程颐神色顿时闪过一丝焦躁之色,道:“杨中立应该是熙宁九年的进士,而游子通应该是元丰五年的进士!”
邵伯温诧异道:“二兄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