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良玉落座,轻轻一瞥,知道尤怜大约费了许多钱来置办这一顿饭。
宫女本就存不了什么钱,更何况还是在西内。
薛良玉早些时候听虞枝枝说过尤怜的故事,她只觉得可悲又可怜,并不会同她计较。
薛良玉对这些旁的事本就不太在意。
三人举杯同饮,前些时候的不快顿时消弭,薛良玉表情淡淡,她心事一向很沉,尤怜则是有些百感交集,她眼中隐约有水光,虞枝枝只觉晕晕乎乎,她发髻松散,花钗乱横。
虞枝枝一双桃花眸迷迷,她口齿不清地说着:“我要效仿那三千太学诸生,冒死上言,清除宦党……”
尤怜悚然一惊,忙站起来捂住了她的嘴。
虞枝枝在尤怜怀里扭了半晌,她还在嘟嘟囔囔道:“若我能死得其所,那便好了……”
尤怜扶着她道:“越发痴了。”
薛良玉捏着酒盏,久久没有言语,她的眸光盯着空虚的一处,不知在想些什么。
她放下酒盏:“她醉了,扶她回屋休息。”
她起身,径直回到屋内关上了门,她坐在琴案之后,心绪不宁地抚琴。
夜里,承光宫寝殿。
床榻上半截衾盖掉落在地上,赵吉利蹑手蹑脚前去给齐琰捡被子,抬起头不小心一望,齐琰竟然睁着眼睛,把赵吉利吓了一跳。
赵吉利按着心口半晌问道:“殿下怎么还没睡?”
齐琰没有回答。
赵吉利善解人意道:“不如奴婢去请虞娘子过来?”
齐琰皱眉:“她现在醉醺醺的,请她过来烦我?”
赵吉利闭上了嘴,他掖了掖被子,然后悄然退了出去。
月明如水,齐琰披衣起身。
醉醺醺便醉醺醺吧,习惯了身侧有温软的一团之后,独寝两夜,倒真有些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