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銮殿上,身穿紫衣的工部尚书孔子星立马出列,连忙打断道,不是他沉不住气,而是这件事关系太大,不是他一个尚书能够担待得起的。
工部确实看着火车商会眼馋,但只想要吃肉,不想要挨打,所以刚刚群臣商议的时候,天后给了一个暗示,他就顺势说了一句,但哪想到这肉没有吃到嘴中,先一口锅就给扣了下来。
而且这锅还不像以前的政务,能够拖个一两个月看看成效,交易所什么局面他这位二品大员自然心里面门清,若答应下来,恐怕还没有回到家中,就会因为火车商会被当做替罪羊处理。
天京如今的局势不能没有周铁衣,但是却可以没有他这个工部尚书。
周铁衣嘿然一笑,“孔尚书这话哪里差了,我觉得很好啊,谁提议谁解决,大家说是不是?”
孔子星平日里也算是善辩,但是位有尊卑,手里的资源和实力不同,就算再善辩也理屈词穷,于是他只能够用求助的眼神看向天后。
天后观照整个玉京山,现在交易所一条街的哭爹骂娘的声音让她眉头微皱,即使她无法穿透周铁衣建立的大夏交易所,但是也明白里面是个什么状况。
更加可气的是那些从交易所里面出来的蠢货已经在唱着昨天传出去的影射之语。
“日既出于东,月何占其位!”
这个时候靠近殿外的一位从五品朱衣出列,“周尚书此言差矣。”
说话之人正是天后招揽的纵横家张松岳,他之前解决大祭之事有功,所以加封了一个平章宫行走的虚职,让他能够上殿参政。
周铁衣望向眼前这位年龄不过二十多岁的青年,没有立刻答话,这身份不对等自然有人替他问话。
“张大人有更好的解决办法吗?”
一位周家故吏开口问道。
张松岳说道,“非是有更好的办法,不过臣耳闻这几日天京交易所内火车商会股价暴跌,好端端的折了千万两白银,而天京交易所是周尚书在管着,火车商会是郝仁在管理着,也是周尚书的故吏,在让孔尚书担待之前,于情于理,周尚书和郝仁都应该将这事处理说明。”
张松岳没有一味让着周铁衣,反而更进一步,做出天后要与周党在这朝廷之上真正大决战的模样出来。
御座之上,大夏圣上忽然开口道,“火车商会管事郝仁在哪里?”
羽林军都统出列回答道,“在偏殿候着。”
“宣上来。”
等郝仁上了殿,大夏圣上的目光汇聚在郝仁身上,郝仁只觉得全身都被看得通透,就像是赤裸裸站在大街之上,被无数道人的目光审视,藏不住分毫隐秘。
“郝仁,如今火车商会风波,你可有解释?”
听到大夏圣上的提问,郝仁没有用‘火车商会是民营’这样的理由来解释,这种解释可以堵住臣,但堵不住君。
因为君是制定法律的人。
法家学说在很早之前就意识到一件事,那就是法条制定得再严密,也有漏网之鱼,为了防止有人钻这些漏洞,法家在很早之前就有了‘不应得为罪’。
这是一个单独的罪名,意思是做了不该做的事情,因此定罪。
那什么事是做了不应该做的事情,这个取量就全凭制定法律之人的心意。
最名正言顺的‘不应得为罪’就是激起民怨,民愤。
而现在火车商会股票暴跌,自然已经引起了民怨,在之前百姓们找不到宣泄口,所以只能够将过错怪罪给想要拆分火车商会的天后和朝廷,但现在如果用‘不应得为罪’也可以将郝仁当做替罪羊给推出去。
你管着火车商会,无论锅是谁的,总得有你一份。
所以郝仁根本没有在这这个问题上辩驳,这只会让其余偏向中立的大臣们觉得他‘不懂事’。
郝仁抬手道,“草民在天后的平章宫中待了三天,三天前股票价格明明还是好的,不知道为何如今跌了这么多,想来是草民疏忽值守之过,请圣上和天后另择良人管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