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马狂奔,眉头紧锁。
大非川不知不觉中已经到了眼前,丹增扎西忍不住的轻叹一声。
然而就在他叹声落地的一瞬间,一阵轰然的马蹄声从西北方向而来,密密麻麻无穷无尽的黑甲骑兵如同滚滚不息的海潮一样人,朝着旦增扎西的方向冲杀而来。
最中央的将领丹增扎西并不认识,但脸熟,肯定是某位在长安有过一面的大唐将领。
至于其他的,左面是左卫中郎将裴行俭,右面是沙州刺史房仁裕。
密密麻麻的骑兵在整个草原上,直接铺开,汹涌的朝着吐蕃骑兵碾压而来。
而在后方,苏定方和李德謇也在追杀而来。
还有缓慢逼杀而来的梁建方。
对于这两万五千吐蕃骑兵的猎杀,已经彻底的展开。
大日悬空,杀戮无垠。
超过五万的大唐骑兵从四面八方冲锋而来。
长槊挺直,弓弩强射。
刹那间,大片大片的吐蕃骑兵已经开始倒地。
血染青草。
随着梁建方从后方赶到,开始彻底的指挥整个战局。
大量的唐军精锐,从吐蕃人最薄弱的地方冲入,然后冲杀,吐蕃人很快的四方切割。
更多的步卒开始介入,无数的弩箭冰冷的开始收割。
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
高原深处,满脸血污的丹增扎西以最快的速度狂奔着。
在他的身后,还有一千从杀戮中冲出来的吐蕃骑兵,在护卫着丹增扎西朝着通天河的方向极速的冲去。
想起之前的那一幕,丹增扎西全身上下依旧一片冰寒。
大唐在这一战投入的兵力,丝毫不比吐蕃少。
甚至抛开那些战力逊色的吐谷浑和党项骑兵,大唐的骑兵数量比吐蕃还要高出两万。
他们的士卒本身战力不弱,再加上每一个都身穿坚硬的战甲,手持锋利的长槊,精巧的弩弓,冲锋之下所向披靡。
丹增扎西自认还是有些能力的,不然他也不可能成为这一次统帅四万吐蕃大军,加两万党项骑兵,三万吐谷浑骑兵的主帅。
虽然最后损失的只剩下两万五千吐蕃骑兵,但他还是尽一切力量的调度大军,来回奔驰,尽可能的用一部分将领拖住大唐的脚步,同时抽调出八千精骑,迅速的朝着玛积雪山山道后撤。
然而唐军仿佛早就看透了他的打算,一支五千人的骑兵狠狠的咬了上来。
丹增扎西只能逃,因为在更后面,更多的唐军骑兵会紧紧的追上来。
整整跑了一夜,那五千骑兵一开始便咬的很近,然而到了后面,在丹增扎西的战马已经十分疲惫的时候,对方却突然间凶狠的向前一窜,直接冲杀进了大军深处。
丹增扎西这才明白,对方的战马竟然一直都留有余力。
而这五千骑兵的首领,赫然是从兰州而来的李德謇。
李靖的长子。
李德謇一朝冲入大军深处,厮杀一日两夜的吐蕃骑兵终于再也支撑不住。
转眼便在冰冷的槊刃下彻底崩溃。
可即便如此,李德謇依旧率领手下人冰冷血腥的展开屠杀。
而他的刀锋,却是直指丹增扎西。
血腥的眼神紧紧的盯死了丹增扎西。
丹增扎西最后不得不用一千家族骑兵挡住了李德謇,他才能暂时逃离。
可即便是如此,丹增扎西依旧有些担心,他自己的速度一旦慢了,李德謇立刻就会冲上来杀了他。
丹增扎西疯狂的抽打着马鞭,一路上不知道跑了多远,战马都有些吐白沫了,前方终于传来了清晰的水声。
“通天河,到了。”丹增扎西忍不住的要哭起来,终于要逃脱了。
在通天河边,他留了三千骑兵,一方面是为了方便消息传递,另一方面就是为了镇守后路。
眼中的喜意刚刚溢出眼眶,突然丹增扎西脖后寒毛一竖,他右手猛然竖起,一千骑兵在转身间就彻底的停了下来。
不对劲,很不对劲。
那三千骑兵驻扎在通天河北岸,驻扎在李君羡原本的军营中……
丹增扎西脸色中闪过一丝惊恐。
下一刻,无数的火光在黑暗之中直接亮起,数不清多少的骑兵横档在通天河北岸。
一名红衣金甲的将领出现在了大军之前。
李君羡。
原本从通天河撤走的李君羡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又杀了回来,同时截断了丹增扎西的后路。
火光之下,李君羡面色冷漠的看了丹增扎西一眼,紧跟着,他猛的一拉缰绳,怒喝道:“驾!”
李君羡率先向前冲锋。
瞬间,无数的黑甲骑兵如同黑潮一样,紧跟在李君羡的身后,朝着丹增扎西直直的冲了过来。
丹增扎西根本来不及多想,手里的长刀已经拔了出来,朝着李君羡就直接迎了上去。
刀槊眨眼间就狠狠的交击在一起,紧跟着,长刀被弹起,冰冷的槊刃转眼就刺进了丹增扎西的胸膛。
视线在眼前骤然倒转,大地在上方,初秋的青草被马蹄直接践踏,冰冷的长槊出现在眼前。
丹增扎西突然明白,原来,他自己已经死了。
红衣金甲的李君羡站在地上,手里的长槊高举,丹增扎西的尸体被他聚在半空,他整个举着丹增扎西的尸体奋力前冲,但多带一个人终究慢了些。
无数的黑甲士卒从李君羡的两侧直接冲过,然后如同洪流一般的冲进了残余的吐蕃骑兵之中。
刹那间,血花在沉冷的夜间彻底绽放。
李君羡落在后面,抬起头看向上方死不瞑目的丹增扎西,眼中闪过一丝不屑的冷笑。
……
轰然的马蹄踏破秋草,长槊斜摆,一队又一队的黑甲骑兵赶到了通天河北岸。
看着被挂在辕门长杆上的丹增扎西,所有人都感到一阵羡慕。
又让李君羡这家伙捡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