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赵家?”庄寒雁冷笑,“那口井就在赵家别院的后花园。需要我带你去看看吗?”
周如音像是被抽走了脊梁骨,整个人瘫软在地。
她想起最后一次见女儿时,语琴欲言又止的神情。
那时她正忙着为庄仕洋打点新任礼部侍郎的贺礼,只敷衍地说了句“有事回头再说”。
“为什么,救我?”周如音嘶哑地问,“看我笑话?还是……”
她突然警觉起来,“你想利用我对付庄仕洋?”
庄寒雁不答,反而问道:“记得我母亲送你的翡翠耳坠吗?”
周如音一怔。
那是三年前年夜饭上,阮惜文送给每个人的礼物。
“她在坠子里藏了封信。”庄寒雁从袖中取出半张泛黄的纸,“说若有一天你走投无路,会交给我一样东西。”
篝火突然爆出个火星。
周如音盯着那张纸,想起魏氏曾暗示过的话:“庄家真正的账本在周姨娘手里”。
“哈,哈哈哈……”周如音突然大笑起来,笑声比哭还难听,“阮惜文啊阮惜文,死了三年还能算计我!”
她踉跄着站起来,从贴身小衣里摸出个油纸包,“你要的石羊村借据,拿去吧!”
庄寒雁展开借据,柴靖举灯凑近。
泛黄的纸上赫然写着“今借到庄寒雁名下纹银五千两”,落款是石羊村十七户联保,日期正是庄寒雁刚回京那年。
“庄仕洋早就开始布局了。”此时一旁的柴靖不由得沉声说道,“将债务全挂在你名下,案发时你就是替罪羊。”
周如音嗤笑一声:“你们以为就这些?”
她突然扯开衣领,露出锁骨下一道狰狞疤痕,“知道这是什么吗?当年我发现他私铸官银,他亲手烫的!”
雨声渐密。
庄寒雁凝视着这个曾经处处与她为敌的女人,忽然问道:“周姨娘,值得吗?”
“什么?”
“一生汲汲营营,就为当个贵女?”庄寒雁指向周如音伤痕累累的手,“你这双手绣过多少帕子讨好权贵夫人?熬过多少夜给他缝制官服?”
周如音像是被刺中了痛处:“你懂什么!商贾之女在京城就是下等人!我不过是想……”
“想活得有尊严?”庄寒雁截口道,“可真正的贵女……”
她突然摘下自己发间的银簪,“是这样。”
簪尖在周如音惊愕的目光中划过案几,削下一片木屑。
“我母亲说过,贵女不在于戴多少珠翠,”庄寒雁将簪子插回发髻,“而在于能不能掌握自己的命。”
周如音怔住了。
多年前某个午后,阮惜文似乎也对她说过类似的话。
那时她正为庄仕洋不肯带她赴宴而哭闹,阮惜文只是静静绣着帕子说:“靠山山倒,靠人人跑。”
庄寒雁伸出手,“现在,周姨娘,你愿意合作吗?”
周如音看着那只手,忽然想起自己刚入府时,也曾这样对阮惜文伸出过手。
只是那时她满心算计,而对方眼里全是怜悯。
“我还有选择吗?”
……
三日后,石羊村。
庄寒雁的马车刚进村口,一群衣衫褴褛的老人就跪满了泥泞的道路。
“贵人开恩啊!”为首的老者不住磕头,“再宽限些时日,娃儿们去南边做工了,年底准能还上利息……”
柴靖扶起老人:“老丈误会了,我们不是来催债的。”
“李三叔,”庄寒雁取出借据,“这上面写着我放贷给你们,可我从未……”
“是陶嬷嬷!”人群中有个妇人突然喊道,“她说替庄小姐放贷,利钱只要三分!”
柴靖与庄寒雁交换了个眼神。
陶嬷嬷作为周如音的心腹,如今却成了庄仕洋的厨娘。
“借据上明明是我的名字,你们就不怕被骗?”庄寒雁问。
李三苦笑:“我们这些泥腿子哪认得字?陶嬷嬷每回来都带着盖官印的账本,说庄小姐是官家千金,最是慈悲……”
庄寒雁心下一沉。
庄仕洋不仅用她的名义放贷,恐怕还伪造了官府文书。
若案发,她就是勾结官府盘剥百姓的重犯!
回程的那车上,柴靖也是满脸的感慨,“真是没想到你父亲的手段如此狠辣,竟然把周姨娘的心腹收为己用。”
“所以说我们不能忽略任何一个细节,要不然就对不起夫君的努力了。”
“寒雁,等到这里的事情了结了之后,你真的愿意跟着苏宁离开?”
“生死与共,形影不离!”
“……”
因为柴靖并没有和苏宁签署那种“恶魔协议”,所以并不能体会到苏宁和庄寒雁的灵魂交融。
不过她也期待苏宁提出来要带她走,毕竟如今她和苏宁能做的都做了。
“柴靖,你放心!等到夫君离开的时候,一定会带着你的。”
“会吗?我还是感觉苏宁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