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槐树上的枯叶"簌簌"落了几片,其中一片正好飘在玉佩上,像谁轻轻盖了层薄被。
赵阿姨突然哭出了声。
她蹲下来捡起自己的银锁,和刘老汉的碰在一起:"我阿婆说,林婉儿走那晚,有个穿青衫的后生在井边哭了整夜......原来就是您啊!"
王警官掏出手机照了照时间,又抬头看天:"再过半小时就是子时,按民俗说这时候......"
"我知道。"刘老汉抹了把脸,从怀里掏出三柱香,"当年她教我在井边插香,说这样魂魄能顺着香气走。"他转向我,眼里泛着水光,"小涵,能把玉佩借我用用吗?"
我把玉佩放进他掌心。青玉贴着他的老茧,像终于找到了归处。
我们跟着刘老汉走到井边。
他点燃香插在井沿,又把两半玉佩叠在一起放在香前。
月光落进井里,水面浮着细碎的星光,像撒了把银豆子。
"婉儿,我来接你了。"刘老汉的声音里带着颤,"这些年我学了本事,能送你去该去的地方了。"
井里突然泛起涟漪。
一圈圈水纹荡开,水面映出个模糊的影子——月白衫子,垂着麻花辫,腕间的血檀串泛着暗光。
小林抓着我的手直抖,王警官的手机"啪"地掉在地上,李大山的短刀"当啷"磕在井沿。
只有张老师扶着眼镜,轻声说:"是林婉儿的魂体,阳间留太久,快散了。"
水面的影子慢慢升起来,像片被风吹起的云。
它飘到刘老汉面前,抬手摸了摸他的脸——刘老汉的眼泪"吧嗒"掉在地上,湿了一片土。
"该走了。"刘老汉捧起玉佩,"我在那边等你。"
影子点了点头。
它最后看了眼我们,又看了眼老槐树,然后慢慢融进月光里。
井里的水重新平静下来,只余三柱香飘着细烟,像三根连向天际的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