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言?”顾逸晨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指尖轻轻拭去对方额角的细汗,仿佛在擦拭一件无比珍贵的艺术品。当那双琥珀色的瞳孔终于在晨光中睁开时,他几乎能听见自己心跳漏跳的声音——那双眼睛里还残留着识海中的星光,却又实实在在地映着他此刻的模样,带着劫后余生的湿润,仿佛是一湾清泉,流淌着无尽的情感。
林熙言的视线在天花板的白炽灯上聚焦了片刻,才慢慢转向床头的身影。顾逸晨的领口半敞着,露出线条优美的锁骨,那里还贴着星轨项链的碎钻留下的红痕——是他在识海中拥抱时太过用力的印记。少年想伸手触碰,却发现手臂像灌了铅般沉重,指尖刚抬起半寸便无力地落下,身体的虚弱让他暂时无法随心所欲地表达自己的情感。
“别逞强。”顾逸晨立刻握住那只滑落的手,掌心的温度裹住林熙言冰凉的手指,指腹轻轻摩挲着对方手腕内侧的薄皮肤,仿佛在确认每一道血管的跳动,感受着林熙言生命的律动。他另一只手迅速按响床头的呼叫铃,目光却始终胶着在少年泛着青白的脸上,关切地问道:“感觉哪里疼?有没有看到……”
“看到了。”林熙言打断他的话,唇角扯出一个微弱的笑。他望着顾逸晨眼下淡淡的青黑,那是长时间守护留下的痕迹,突然想起识海中那个抱着他穿越星路的温暖怀抱,想起对方眸中倒映的自己的影子,那些画面如同电影般在他脑海中不断放映。指尖轻轻蜷起,勾住顾逸晨的食指,像抓住浮木的溺水者,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确认对方的真实存在,“伞、项链,还有小时候的你……原来我们早就遇见过。”
顾逸晨的瞳孔骤然收缩,喉结滚动着咽下即将出口的询问。星轨项链此刻正躺在床头柜上,碎钻在晨光中折射出细碎的光,宛如一颗颗微小的星辰在闪耀。链子末端的吊坠不知何时浮现出半透明的符文,与林熙言眉心尚未完全隐去的蓝光遥相呼应,仿佛在诉说着他们之间那神秘而又紧密的联系。他突然想起十年前暴雨中的便利店,那个抱着破伞不肯松手的小男孩,雨水顺着伞沿不断落下,打湿了他的衣衫;想起自己藏在袖口的灵犀晶第一次发出灼热的光,那光芒在黑暗中显得如此耀眼,原来命运的星轨,早在他们意识到之前,就已经编织了无数次重逢,每一次的相遇都是命运的安排。
“先别说话。”顾逸晨强迫自己移开视线,声音却软得像是被晨光浸透,满是心疼与担忧,“医生说你昏迷了三十七个小时,灵力透支严重……”话未说完,林熙言的指尖突然轻轻划过他的掌心,带着某种不容错认的依赖,如同一只受伤的小鸟寻找着温暖的巢穴。少年望着他,眼中倒映着窗外掠过的鸽群,还有病房内悬浮的、尚未完全消散的光点——那些曾在识海中见过的记忆碎片,此刻正化作尘埃般的微光,温柔地落在顾逸晨发梢,仿佛在为他们的重逢增添一份梦幻的色彩。
“你呢?”林熙言轻声问,指尖抚过对方手腕上淡金色的灵力纹路,那里本该流转着璀璨的光,此刻却像被雨水打湿的金箔,失去了往日的光泽,“在外面……是不是一直在守着?”
顾逸晨没有回答,只是将对方的手贴在自己脸颊上,任少年指尖的凉意渗进皮肤,仿佛这样就能将自己的温暖传递给对方。监护仪的滴答声与窗外的鸟鸣交织成网,他忽然想起识海中那句“还好有你”,想起自己在黑雾消散的瞬间看见林熙言坠落的身影,那一刻,他的心仿佛被撕裂,几乎是本能地冲破现实与识海的界限,用灵力编织成网接住即将坠入黑暗的人。此刻掌心的温度如此真实,真实到让他喉间发紧,所有的担忧与恐惧在这一刻都化作了对林熙言深深的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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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别再推开我。”顾逸晨低声说,拇指轻轻擦过林熙言干燥的唇瓣,眼神中满是坚定与温柔,“无论是识海还是现实,我都会接住你。”话音未落,病房的门被推开,护士推着医疗车匆匆赶来,却在看见病床边的场景时悄悄放慢了脚步——晨光从百叶窗的缝隙中切进来,在两个少年交叠的手上镀了层金边,星轨项链的碎钻在床头柜上明明灭灭,像散落人间的星子,整个画面仿佛一幅温馨的画卷,充满了爱与希望。
林熙言望着顾逸晨被护士唤去签字时微微佝偻的背影,突然发现对方的风衣下摆还沾着识海中的黑雾痕迹,像是永远褪不去的印记,那是他们共同经历的见证。他动了动手指,掌心还残留着对方的温度,而眉心的符文正随着心跳轻轻发烫——那是连接着星路的印记,也是顾逸晨说过的、指引灵魂回家的路,仿佛在提醒着他,无论未来遇到什么困难,他们都将携手前行。
当顾逸晨转身时,正看见林熙言望着他微笑,晨光从少年发梢漏下来,在眼底凝成细碎的光,那笑容如同春日里绽放的花朵,充满了生机与希望。他忽然想起无数个日夜的守望,想起那些在星图前绘制星轨的夜晚,每一颗星星都承载着他对林熙言的思念,原来所有的等待,都是为了此刻对方眼中倒映的、属于他的星光,那是他生命中最璀璨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