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幸北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偷偷地把唐濯的前襟弄湿了。

唐濯可能还是感觉到了,伸出手一下一下轻柔地摸过她的头发,很温柔地安慰她,同时也在安慰自己。

翟洪广坐在一边,手肘撑着膝盖,手掌撑着额头,把头深深埋在膝盖间。

“我好难受啊,唐,洪广,我想不起来他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了。”幸北闷闷的声音从胸口传来。

唐濯喉结悄然滑动了一下。

“我记得。”

“他说你扒过他衣服,这是你欠他的。”

幸北低下头,看着自己身上属于男生的宽大便服。

所以他就这么走了,回家了,把她忘了,只留下两套衣服给她作纪念,一套是她从他身上扒下来的,现在还躺在她某个箱子底层,另一套是他亲自给她穿上的,现在和她肌肤相贴。

可是他的家真的不适合他生存,要她说的话,她甚至宁可他带着痛苦和怀念留在这个世界。毕竟个人经历的伤痛总有一天会被时间冲淡,但时代对一个群体的压迫却一辈子难以挣脱。

幸北静静地发呆,开始思考一些哲学的事。比如,再也见不到的人,和死了到底有什么区别。又比如,如果失去了记忆,那一段不存在记忆里的经历对本人是否还有意义。

或许是她杞人忧天呢。或许裴鹤忘记了这一段人生,从未见过光明,就不会因为身处黑暗而感到窒息。